等霈泽庄养好伤回到江南的时候,已过了除夕。
这件事情,林堃远自责不已:“是我对不起诸位,诸位安心养伤,一年工钱照发。”
“不行,二庄主,马上你要去长洛春试,马上还要大婚呢。”东帛道。
“是啊,二庄主,你看我们都快好了。”北瓦拍了拍自己壮硕的身体。
“二庄主,我们没事!”其余人都在霈泽庄堂内跪下。本来二庄主只是老庄主的小儿子,多少年也没有在庄里看顾生意,看起来对庄里也没什么贡献,庄里都以为他也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。
但这次之后,二庄主怎么处事、有多少本事,他们都瞧在眼里。他还是放走了那些刺杀他的同门,不傲才骄人、恃强凌弱,留有同门情谊与宽人之仁。
“传令下去,这事儿不许大肆宣扬,二庄主马上春闱,怕长洛忌惮。”成昭远坐在榻上,手里抱着一个蓝宝石盖的暖手铜炉,吩咐道。
但是,这件事情在庄里上下那是被悄咪咪地传着,传到后来,添了多少油加了多少醋,完全看说话人对林堃远的崇拜之情。从庄里到庄外,反正也没有装隔音墙,悄悄地就都往府衙里去了。
碧州这边,柳步筵正琢磨着给妹妹的新婚礼物。琉璃凤钗稀有,但好像不够隆重,夜明珠珍贵,但好像不够时新……他看来看去都不够满意,但全部装进了给妹妹的礼箱里。
听余奇把这则消息讲给他听后,柳步筵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担心。当初他刚刚立庄就去求这份联姻,也是看在两位母亲都是蓬莱洲弟子、有些情分的基础上。既然如此,林堃远这些年在江南不太见踪影,必然也是在门派里修习了。
扶桑剑都练成了……天大的好事!
不会欺负素骨鞭吧?!柳步筵心里又忐忑起来。
自从林堃远得了海州解元,江南第一公子的名号越叫越响后,霈泽庄与霓雀庄的婚事已经传得满城风雨。
年节里,往来庄里的客人都会向步筵道喜,除了作揖回礼,他仍然敏锐地感觉到其中的很多人怀揣着莫名的情绪,不是仅仅为了客套,而想打听些什么。商族结姻、互相扶持本就是常事,但是林堃远风头太盛,盖过了妹妹,说霓雀庄柳若蘅在江南闺房没有名字,拳拳是捡了个大便宜。柳步筵气不过,自己偷偷给若蘅冠了一个“江南第一美人”的名号传扬出去。
这名号也不全是亲哥哥滤镜,起码得到了见过柳若蘅真容的所有人的认可。
“庄主……”贴身侍卫余奇回到庄里,战战兢兢。
“说话。”步筵双眉紧锁、语调低沉。
“全是胡言乱语,听信不得,二庄主哪能有这样的事情。”他吞吞吐吐。
“平日里也数你最为谨慎得体,今日怎么了?照你打听的回,没你的事情。”步筵说。
“城中百姓说二庄主痴恋竹马,不肯嫁与林二郎。”回庄里的路上余奇一直斟酌要怎么回禀,最后决定以飞快的语速一口气说完,但说完之后却一点也不轻松,他看到庄主的脸瞬间铁青。
“再查。”步筵命令道,他容不得妹妹在他的看护下受任何委屈。
“是!”余奇领了命令立马退出屋子,跟了柳步筵那么多年,自是知道他最疼妹妹,刚打听到这消息时,便把那说话的几个人打了一顿,“让你胡说八道、散播谣言!”
余奇领人查了三日,对这消息的来源仍旧没有头绪,只好怏怏回禀。
而十几日内,步筵派出排查消息的人居然都无所获,听到更多的却是百姓的言之凿凿以及深信不疑。
步筵困惑越来越深,更让他担心的是,凭他的势力,这方圆几十座城池他想知道的动作没有逃出过他的眼,哪怕远在长洛、中原、巴蜀也并非难事,然而今日他却不得所以,暗处的敌手竟伸向了庄里,莫不用说,妹妹是没有这等事的,即便有,谁敢在他的地界这般撒野。
这日上元节前,余奇又带来一则消息:“庄主,现在武林传说,林堃远那日亲手杀了自己的同门师弟。”
“什么?”柳步筵大吃一惊!屠杀同门是大逆,要遭所有武林人的唾弃!尤其是修为精进的江湖高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