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辛苦苏大夫了,请吃了晨炊再走吧。”若蘅约莫着渡上没什么吃食,早早命了厨房准备。
“多谢娘子美意,我约了辰时,怕是赶不上了。”
“如此就带在路上吃吧。”照影挑了个小盒,给苏韦送到小舟上,踩水弯腰间,流水般的长发落在眼帘,苏韦再难推托,接了过来,恍神处,竟忘了道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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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走苏韦,东帛端了晨炊到堃远面前:“庄主,霓雀庄的伙饭实在是太好了,你快尝尝。”
“咚”地一记脑门,东帛早就把手抱在头上,尽管知道会被打,他还是要把发自肺腑的感慨抒发完,“柳娘子武艺高超人又漂亮,再准备一次大婚,再苦再累,我东帛都不抱怨一声!”
“之前是抱怨了咯?”
“……”东帛立马闭嘴,他俯身到堃远耳边,“早上收到消息,储花榜除名柳娘子的原因说是长洛有人不满意。”
“是谁,究竟何缘由都要查清楚。”林堃远云淡风轻地点了头,忽然瞥见东帛的伤口,他皱着眉头问,“你的手臂怎么了?”
东帛把昨夜的情形尽数描述了一遍:“我和他过了几招,确实很多也是庄主你平常用的,我跟你学的那些招式也都能被他破了。真的像是蓬莱洲的弟子。但柳娘子说他是天舞门的弟子。”
“人呢?”
“在霓雀庄柴房关着呢。”
“都谁看着?”
“柳娘子留了几个家丁,还有她身边的侍女砚池。”
“为什么留她呀?”
“说是庄里人手不够,而且此人很重要,要贴身侍女帮忙看着才放心。”
林堃远瞪着东帛,东帛脑袋眼珠子转了转:“是啊,就算霓雀庄当下是有些忙乱,但不至于人手不够,就算是替主人看着,但砚池毫无功夫,她在有什么用?”
林堃远这才埋头把剩下的一口汤喝完。
“派些人帮忙盯着,就算他跑了,也看看究竟是什么来头。”
“是。”
林堃远向琼芙斋的临水处看去,柳若蘅正一个人靠在廊柱旁发呆。人都说,传言种种不及相处三分,看着眼前他差点娶进门的娘子,相处的那三分,更令他感到陌生。昨夜从霓雀庄奔到凌晚渡,穿着有她身上余温和香气的蓑衣,林堃远回想了一路,江南第一清冷的美人是她,瑶恩宫的冷面芙蓉也是她,大雨中出手凌厉狠辣的绿影亦是她,可为什么自己总觉得她是热腾腾的。雪地里的红影曾经是他心间的梦幻;蓟州时的相见是他的念念不忘,大婚时是难以道明的亲近与喜悦;汲水居的那场茶香烟火,她仿佛是能促膝而谈的好友,也是他可以握得到的温暖……而昨夜的那场厮杀,她又是聪慧乖觉的战友。
他好像很了解她了,可是面对她的伤心与痛苦,他显得这么无措。该做些什么呢?堃远出神的方向,柳若蘅转过头来,不知是在寻人还是无意,总之,遇上了林堃远的光芒,四目交汇,安静且深沉。
林堃远立马叫来东帛,悄悄吩咐了些事,着他一定好好去办。东帛领命而去。
这一天,凌晚渡上极为“热闹”,羽云房的消息不断往渡上送来,东方顷寒一直踱着步,柳若蘅一步也不肯离开柳步筵的榻旁。除了薛照影回庄里拿药之外,无一人离开。
酉时,苏韦提着药箱匆匆赶来,他把粗粗的手指搭在步筵的脉搏上,许久:“柳庄主醒过几回?”
“一次都没有……”东方纾慈忧愁道。
“可进过食?”
“除了上回用的解毒药丸,就只寥寥地硬灌了些汤水,就又睡下了。”
“他人太虚弱了,尽量不要让他费心费神。另外想要恢复到从前的身体……”苏韦摇了摇头,叹息道,“也许一辈子也下不了床。”
东方纾慈与柳若蘅惊而失色,原本疲累的脸上更是惨然:“苏大夫,求求你再想想办法,要用什么药,您尽管开口。”
“在下的能力实在做不到了,请夫人原谅。”苏韦道,“我给庄主开些药方,每日服着,先把身子养起来。”
“苏大夫,阿兄中的毒和林二郎的一样,为何阿兄如此严重?”若蘅问。
“林二郎的毒只是单纯的琵琶蛇的毒,但柳庄主的毒,还混了些牵机药,毒性剧烈,攻入了五脏六腑……”
“筵郎……”东方纾慈忍不住又落下泪来。
“可还有甚办法?”若蘅呆立,两眼的泪珠不住地掉下来。
“这……”苏韦迟疑,眼神闪烁,“一种叫蛇骨丹,是要取琵琶蛇的毒液、蛇胆与琵琶蛇骨来入药,以毒攻毒。琵琶蛇本来众人都躲避不及,几乎无药可入,且毒性强烈,西域都极为难得,别说是江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