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雨,你等一下!”董进高声喊了起来,他跑得很快,但离车的距离仍是越来越远。
王雨从倒后镜中看着他,虽然越来越远,看不清表情,可是他身体里散发出的焦灼却是能感受得到 的……
“王主任,要停吗?”开车的师傅问道。
王雨摇头:“不停。”
停下来做什么?听他的遗憾或者说疑惑吗?王雨觉得这些都毫无意义,她甚至觉得,此时此刻说再多都是矫情。不就是去趟西宁吗?自己都来得鸿腾,还去不了那种地方?
西宁的机修厂距离渡口市一百多公里,也就两三个小时的车程。但它处于西宁市的郊区,且又是偏僻久无人居的地方。除了遍地的杂草就是漫天的黄沙,几栋孤零零的房子坐落其中,跟沙漠中的小蚂蚁似的。
这些也是王雨听几个从西宁返回鸿腾的工人说的,他们说自己原本白嫩的脸,去了那边两个月之后,干裂得跟老树皮似的,还生起两坨高原红,说西宁简直不是人待的。
当时王雨听了只是笑笑,她一点点好奇的念头都没有,因为她整颗心都放在了金工的数控线上,挂念着两个月后就会到来的两台新机床。
对于这偏僻遥远的西宁机修厂,王雨当真是一点兴趣也没有的。毕竟这里只是外包一些技术要求不那么强的活,分担一下鸿腾的压力,一点也不起眼。
她靠在椅背上,昏昏欲睡,等到睁开眼睛,已经进入了西宁范围内了,天已经快黑了,窗外昏暗一片,除了呼呼的风声和漆黑的树影,也瞧不见别的。
司机师傅看一眼旁边的王雨:“王主任,你说这公司也真的,怎么把你派到那种地方?这不是跟流放似的吗?”
王雨想到了刘佳佳从前爱说的一句话:“我们就是一块砖,党让往哪儿搬就往哪儿搬。”
“嘿嘿,还是王主任有觉悟。咱们这些老东西,就是混混日子了。”
王雨看向窗外,心想再是不情愿,怨天尤人也解决不了问题。还不如坦然面对呢,再说,西宁就是再差,也不会像古代的苦寒之地,说流放有些夸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