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廷玉的怒火并未因此熄灭,但碍于沈慕尘的情面,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再下狠手的冲动,甩了甩衣袖,侧身让开了道路,眉宇间仍是掩饰不住的愤怒与不平。

沈慕尘缓缓俯下身,他的脸庞清雅如月光下静谧的湖水,但那双眼睛中却闪过近乎冷漠的光芒。

嘴角勾出几分嘲讽,“钱老爷,对于出现在您府上后院的这些……冤魂,您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吗?”

钱德的脸色苍白如纸,此刻的他,就像一条濒死的犬,无力地匍匐在地上,浑身上下散发着绝望的气息。

他难以置信,自己家后院的秘密竟然被人揭穿。

那些尸体已经静静地躺在那里五六年之久,期间没有泄露半点风声,沈慕尘究竟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?

牙齿几乎要被咬碎,钱德做着最后的挣扎,声音中带着几分嘶哑,“我真的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!可我钱德,为官多年,一直秉持清正廉洁,问心无愧,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!”

沈慕尘闻言,轻笑了一声,那笑声中带着几分玩味,“陷害?那你倒是说说看,在场的这些人里,究竟有谁会陷害你呢?”

钱德的目光在众人之间游移,最终落在了严廷玉那怒火中烧的眼神上,瞬间又低下头,不敢与之对视。

在死亡的阴影逼近时,他仍旧嘴硬,殊不知这不过是徒增笑话。

予浅浅站在一旁,冷眼旁观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替钱德作出了回答:“钱老爷,你就别再狡辩了!那些尸体明明就是从你家挖出来的,既然你不愿意承认,那就让你的儿子来为你顶罪吧!说不定,正是他为了某些目的,才陷害的你呢!”

这番话语,如同锋利的匕首,狠狠地插入钱德那本已脆弱不堪的心脏。

钱德晚年得子,这份喜悦如同甘露滋润心田,使得他将这唯一的儿子视为掌上明珠,自小含辛茹苦,倾注了所有的宠爱与期望。

可是,若是这独苗真的被判了罪,那么等待他的将是那冰冷无情的断头台,一想到此,钱德的心就如同被万箭穿心般剧痛。

他连连摇头,声音颤抖地喊着,“不可!万万不可啊!”

但是,在这法律与权势混杂的大网面前,一个父亲的哀求显得如此苍白无力,犹如是秋风中的一片落叶,终究难逃坠落的命运。

此时,钱府中的仆人们听闻喧闹,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,急匆匆赶至院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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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望着自家老爷那憔悴不堪、满面愁容的模样,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兔死狐悲之感,双腿不由得发起颤来,不约而同地跪倒在院门之外,形成了一排排颤抖的人墙。

在这些跪着的老仆之中,有一位装扮朴素的婢女,她胆怯地抬起了头,那细瘦的脖颈似乎难以承受这沉重的气氛。

而她身上的旧鞭痕随着这细微的动作再次裂开,血丝隐约可见,宛如一幅幅无声的控诉。

面对这最后的时刻,她多年来被压迫、被折辱所积累的愤怒与不甘,如同沉睡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喷薄而出的裂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