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川蹲下来跟她解释:“每天都按时按量吃了,最近案子有点多抽不开身,倒是您,才一段时间,您怎么瘦了这么多,是饭菜不合胃口还是身体不舒服?”
黎川紧紧握着止悦满是褶皱的手,小老太太已经瘦得快只剩下骨头了,黎川一下子双膝跪在她面前,低着头愧疚道:“都是我的错,当初不应该逞强,不然您也不会这样,有家不能回,我……是我连累了您……”
止悦拉着他让他起来,宽慰他:“这里一切都很好,只是最近老是做噩梦才吃不下饭,你是我的孩子,别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,而且你做的事是伟大而有意义的,我从来不觉得在这里是一种连累。”
“如果我在这里你能放心大胆的去做你想做的事,那妈愿意一辈子住在这里,这里既安全又能让你心无旁骛,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,你是我的儿子,是黎白的儿子,我们都很为你感到骄傲。”
“如果你爸还在,他也会同意你当初的选择的。”
黎川无声地推着止悦坐在阴凉处,看着满园子的花,止悦面带笑容的指着一处太阳底下绽放的龙胆,说:“你看那龙胆开的多好。”
黎川跟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,一簇一簇的蓝紫色的龙胆竞相开放,在太阳底下更加耀眼夺目,从这个角度看去,它们带有一种宁静和神秘之感,这种蓝色纯粹而深邃。黎川笑着说:“满园子的花都被您照顾得这么好,您还是那么爱花。”
止悦心情看起来不错,侧脸看着不远处的向日葵,当初黎白追她的时候给她种了一地的向日葵,所以她也亲手在这里给他种了一地,黎川跟着止悦的视线望过去,那里一片金黄,他双手紧紧捏着放在腿上,他知道黎白的死对止悦的打击有多重。
以前黎白从警局回家,不论多晚他都会给她带一枝碎冰蓝插在客厅的花瓶里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那时候花瓶里的碎冰蓝不论春夏秋冬,永远不会凋谢,直到四年前,客厅里的碎冰蓝凋谢了,那支早就干了的花被止悦连着花瓶一起带到了这里,就在她的床头柜上,止悦每天第一件事不是浇花,她会在浇花之前把花瓶从头到尾擦一遍,然后盯着花瓶里的干花发会儿呆,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,有时候她会面带微笑的流着眼泪,床头柜的抽屉里有一张黎白的照片,除了黎川,她不允许任何人动那个抽屉,那是她曾经的全部。
止悦回过头来,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身上,她抬手理了下头发,亦如当初那个情窦初开的女孩,黎川仿佛看到了她和黎白年轻时的模样,他有一对极其相爱的父母,他们的爱至死不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