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邡没说话,扭头透过镂空的车窗看向车外喧闹的街市,想着回益州的事。
林昇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抗拒,怕再说错话惹她不高兴,只能思索再三,尽量委婉地说:
“我不是故意不让韩平见你,是怕你不顾身体执意回益州。”
什邡回过头,蹙眉看他:“所以呢?放任白城在漕帮不管了?”
林昇连忙摇头:“不是,我没有不管白城,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。”
什邡有些诧异地看着他,问:“什么意思?”
林昇见她不再抗拒自己,提着的心终于悄悄放了下来,忍不住露出一抹得意的笑,从袖兜里掏出一张满是油污的纸笺递到她面前。
什邡愣了一瞬,狐疑地接过纸笺一看,上面是用炭笔写着的几个人名。
什邡从纸上抬头,蹙眉问他:“这是什么?”
林昇腼腆地笑了下,抬手指着其中一个名字说:“这两日我去了漕帮在绵阳的码头,跟码头的角力打听了有关漕帮的一些事儿,现在漕帮的帮主姓温,道上都称呼他为四爷。这个顾威是漕帮在益州码头的大管事,白城这次所搭乘的货船是从一位福州船商手中租赁,最多可载一千二百石,而这次负责护送货船的漕帮主事正是顾威的弟弟顾蒙。
这次货船在渡水河道被劫,等于是在漕帮的脑袋上动铲子,漕帮现在卯这劲儿的在查这事,听说已经惊动了益州节度使汪大人。”
“这些都是你在码头打探到的?”什邡不可思议地看着林昇。
林昇郑重地点了点头,其实这些天他想了很多,也意识到自己在泾阳那样说什邡很不对,但他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是错的,做生意可以有很多种方法,但不能失了良知。
他知道什邡是为了曹记,为了他,但他不希望什邡变成蒋绍明那样不择手段的人。所以在得知白城出事之后,他一方面拦着韩平不让他见什邡,一方面偷偷去漕帮在绵阳的码头打探消息。
他故意扮成角力在码头寻生意,通过跟角力搭话,套取了不少关于漕帮的信息。
原本他是打算等什邡好了之后再慢慢跟她说这件事,结果还没等他主动坦白,她就自己偷偷跑来曹记。
“闻喜,我真的是想帮你,没有不管曹记,也没有不管白城。”林昇委屈地伸手抓了下她的袖摆,小心翼翼地说,“漕帮很危险,我知道你不会不管白城,所以更不能冲动行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