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邡轻叹一声,目光四下扫了一圈,最后落在不远处正在抄纱的一个年轻人身上。
“我记得那天在烘干室里见过几张挺特别的纸,听方掌柜的意思,那几张纸的制纸即便与楮树纸比,也不遑多让,何不让制作那几张纸的人来试试?”什邡佯装天真地说,“危急时刻,能者多劳,也算是时势造英雄。”
一提及此事,什邡发现方正原本只能算阴沉的脸色,此事已经可以用宛若滴墨来形容了。
什邡愣了下,忙问:“可是出了什么问题?”
方正长长叹了一口气,扭头指着抄纸的年轻人说:“你说的那人便是他吧!”
什邡点了点头:“好像是吧!怎么?他不肯?”
方正摇头说:“倒也不是,只是这孩子虽然有些天赋,但到底手艺不精,那几张纸也只能算是偶然制出。那天之后,我曾让他和另外几个年轻人试了几次,却一直没有制出满意的纸。”
什邡心里想的却是,那几张纸的跟帝尧麻笺如此相似,很有可能跟她爹爹有关。思及此,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远处认真抄纸的少年,对方正说:“他叫什么?”
方正说:“魏书画。”
“魏书画?”什邡笑了下,“名字倒是有意思。其他几个呢?”
方正说:“那几个有的在舂泥,有的在烘干房。之前我倒是问过他们,那几张纸的制作方法确实与我跟少东家教授的有些不同。其中一两个环节是魏书画提出来的,其他三人不过是配合罢了。”
什邡一听,心里便有了些成算,又问:“那这个魏书画岂不是个奇才?”
方正说:“天分确实有些,否则也不会被黄老收了闭门弟子。”
什邡心脏猛地狂跳了几下,安奈住心里的急切,问方正:“黄老是何人?魏书画的本事都是黄老教授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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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正苦笑着说:“是,黄老是纸坊的老师傅,在林家纸坊做了快四十年,听闻年初发了一场病,手脚不那么利索了,很多工作都是徒弟魏书画从旁协助。”
什邡瞬时明白了,林同州是觉得黄老手脚不利索,林家没必要花银子养一个闲人,所以索性将这些年迈的老师傅全部遣散回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