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些日子事情诸多,什邡情绪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,如今所有事情皆有归途,身体却反而不好。
打从录事参军府上回来后,当天夜里,什邡便开始发热,一昏睡了两日,落花苑里的几个丫鬟手忙脚乱,翠姑那边又不许红岭去北冥轩通信,只能忙里忙外地配合大夫照顾什邡。
其间谢必安来访过一次,见什邡一直昏睡不醒,跟院子里的奴才发了一通脾气,最后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来,这才缓解了病情。
这一病,病来如山倒,病去如抽丝,仿佛要把什邡从长安到益州这几个月积沉的抑郁、忧虑和绝望全部倾泻出来一样,足足缠绵病榻十来日才彻底好转。
被困在床榻多日的什邡心中焦虑却又不得宣泄,只能每日听红岭讲些琐事排解,比如林昇和林山已经顺利解决了旧纸召回的事,修建学堂的事也有了一些眉目,许多事情正按部就班地进行着,除了她心心念念的那件事始终一团迷雾,无人问津。
晚膳后,清冷数日的落花苑终于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。
林玉书是二房长女,平素里深居简出,在益州素有倾城之名。什邡到林家已经有些时日,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名满益州的女娘。
什邡拢紧衣襟,垂眸看向站在院子里的女娘。前几日又下过雪,院子里的红梅初露头角,点点殷红上坠着素白的雪,女娘穿着鹅黄色的袄裙站在树下,偶尔风一过,梅花伴着冬雪纷纷撒落,在她一头青丝上留下些许风流。
女娘面如白玉,眉目风流,朱唇不点而红,确实美得让人忍不住暗暗惊叹。
什邡微微吐出一口浊气,经了风寒的身子骨被风一吹,整个人又有种透骨的冷。她将红岭塞给她的手炉抱紧,拾阶而下。
“闻娘子!”
“二小姐!”
两人异口同声,林书玉抿唇轻笑,几步走到什邡面前,微微颔首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说:“听闻闻娘子受了风寒,可是好些了?不若移步厅堂?”
什邡扯了扯唇角,应她:“无妨,好得差不多了,不知二小姐前来是否有什么事?”
林玉书面颊幽地一红,微微侧首,犹豫许久才呢喃说:“确实是有一些事要与闻娘子说。”
什邡正色说:“二小姐请说。”
林玉书侧头看了红岭一眼,什邡连忙会意说:“红岭,你去准备些茶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