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,你故意的对吧。”衣袖长而广,如果不是她提前刻意挽起,怎么会露出手腕。
宁安笑了笑,将布巾沾水,拧半干,一点点宁青擦脸。她的娘生了五子一女,宁青最像她。眉秀而长,眼光而溜,发甫垂肩,黑如漆润,面如傅粉,唇若涂朱,齿白肌莹,威仪棣棣,衣裳楚楚。
只是,男孩子太过漂亮,并不是好事。“日后无须再藏着了。”这张脸,藏得了一时,藏不了一世。总要拿出来见人,许多事,总要自己经历,许多人,也需要自己面对。
宁青点头,“我自己洗。”他拿过宁安手中的布巾。“为何要让宁王知道?”
“他该知道不是吗?”这才才公平。他总要知道,她有血液疾病,恐怕不能为他生儿育女。“若是他不在意,对我对他而言也不过如此。若是他在意,定会为我寻名医,对我而言,不是什么坏事。”
宁青洗干净脸,越发丰神色泽,他看着她。“若是王爷在意,定会喊桃浅等人询问,若是她们知道,王爷会怪她们不上报,若是她们不知道,王爷会追责她们伺候不周。”
宁安笑着抹着宁青的脸,“青儿长大了。”
宁青有些害羞,后退了一步,少年的脸上有着倔强。“姐姐,我已经长大了。”
“长大了也是我的弟弟。”她将宁青拉到身边,让宁青与自己并排而坐。拉着弟弟的手,宁安轻叹一声,“我不知道王爷会去求圣旨。”归宁之前,她还在想着要用何种方法将青儿接到她身边。她甚至想过,要不要做一场假死,让青儿先死后生。却没想到宁王会做到这一步。“他将崧岳接回来,我只是觉得奇怪,昨日一大早,他本说好同我一起回去的,可突然又说要入宫。”她听到了他与伍德说的话,他说他必须进宫,求一封圣旨,才更稳妥。原也没多想,在他跟她说,可以将青儿接到身边时,一切都串起来了。
不感动是假,正是因为感动,才让她越发的胆怯。这份心思,她恐怕拿不起。
“桃浅、芍药、柳风、飘桂虽说是娘在的时候便给我找到的侍女,但毕竟时隔多年,她们变成怎样,我又如何知道。”娘去世后没多久,萧姨娘就找了一个借口,将她们都调拨走了。直到她出嫁,父兄归家,她们才又重新回到她身边。这样的她们,她如何能信呢?
上一次,她们确实没做什么,可也正是什么都没做,才让她疑心。若是真的忠心耿耿,会什么都不做吗?与她一同受苦七年,这能算作忠诚吗?
八月十五是中秋,也是先皇后去世的日子。每年这个时候,他都会独自一个人在无妄宫呆一整天。每一年,他都站在无妄宫院子中,硕大的菩提树下,看着不远处宫殿的烟花,听着丝竹笑声。
他们明明知道今天是他娘的忌日,却说中秋夜,贵家结饰台榭,民间争占酒楼翫月,若是为了一人改了由来地风俗,皇上地清誉会受损。于是,她娘的忌日,被迫推后了一日。
“春分朝日,秋分夕月。”宁安从殿中走出,站到他身边,“我倒是觉得娘亲会选时日。”会生,亦会死。她转头看着宁王轻笑,“听闻娘亲的生辰是正月初一子时?”一年新始出生,秋分夕月之时离开,让人想忘都忘不了。
“嗯。”宁王轻轻应声,牵住她的手。
“这颗菩提树,长的真好。”她抬头看着便是已经到了八月,也已经翠绿不见颓败的大树。“身是菩提树,心如明镜台,时时勤拂拭,莫使惹尘埃。”菩提一词为梵文,觉悟、智慧之意思。“我娘也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