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家王爷,可招姑娘们喜欢了。”
宁安顺着白铮铮的视线看下去,白铮铮笑道,“皇亲贵胄,世家高门后宅的事情你不知道,我却是知道的。那里,就是一身似道姑装扮,寿宴之上着黑纱罩衣的姑娘。”她的父亲将她们当作工具,为了让她们成为一个合格的工具,少不得让主母带她们出席各种宴会露脸,并派了嬷嬷专门教导她们,谁家的小姐是什么性格,谁家与谁家的小姐又不和,谁家的得宠,谁家的没地位。
“她是前魏相的孙女,叫魏缁衣,于你同龄。”
魏相与秦相算是同门了,魏相年龄大一些,身子骨有一段时间也不好,便早早辞官安养了。他离开后,朝中便只剩秦相一位宰相了。秦相一门出事时,秦长松与父亲、兄长曾上门求助过魏相,只是魏相以病重为由,将他们拒之门外。“反正你三哥说起魏氏一族时,恨恨的。”夏侯一门四兄弟,都是秦相一手教出来的。秦相待他们如子一般,秦相一门遭人陷害,他们无能为力,只能眼睁睁看着一门连同奴仆一百多人被斩首,如何能不恨。
肤白胜雪,黑衣素净。
是她家王爷喜欢的类型。
宁安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,白铮铮见她没有不悦,才继续道,“听说她与王爷也算是青梅竹马,一心要嫁给王爷,并立下了非他不嫁的誓言。”宁王成亲后,她便退下了鲜艳的衣衫与华丽的首饰。她再未佩戴过一件首饰,没穿过任何颜色的花衣衫,不出游享乐。“有十年了,只穿黑衣,每餐两碟素菜,每日抄经一卷。”她一丝不苟,毫无转圜的执着着。
“抄经做什么?”宁安看着白铮铮,“为王爷祈福?”
白铮铮点头,“每年正月初一,魏府便会将她一年所抄经书送入宁王府。”也不知是真心为了宁王祈福,还是为了感动宁王。
宁安唇边含了一抹嘲弄,“既然是青梅竹马,难道她不知宁王不信这些吗?”
白铮铮听着她的语气,微微一愣,随即“噗嗤”笑出声,“吃味了?”她温声安抚道,“你还是快些习惯的好,这京中,对宁王有意思,可不止一两个。”朱如婉算得了什么,不过是跳梁小丑。“不为权,不为利,只为了他这个人。”光是宁骁与她聊天时随口说出的,便有四五个了。可招姑娘了。“不过招姑娘也没什么用,宁王满心满眼都只有你一个。”
旁的不说,便是魏相在秦相一门出事后,将他们关在门外一事,宁王便不会多看魏家女子一眼。“宁骁同我说,宁王喜欢你,是因为你是唯一不曾想要从他身上讨到什么,不看他的出生,不为利的。”生于深宫,长于朝堂。小小年纪便见够了后宫、朝堂的诡谲、阳谋、诡计,他为人处事,又怎会单纯呢?他的喜欢又怎会单纯呢?
宁安斜睨她一眼,“三哥同你说的?”
白铮铮点头,“他还说宁王抠搜的很,若非对你真心真意,舍不得在你身上花这么多银子。”更不会让她生孩子的。
宁安笑道,“三哥对你倒是什么都说。”她看着白铮铮调侃道,“看来是真心并非假意。”
白铮铮面上微微泛红,“真心还是假意,日久见人心。”
两人算着时辰,想着差不多便离开。正待要走的时候,太子妃带着一众女眷来了。
“宁王妃这是要回去了?”
宁安屈膝行礼,而后含笑颔首。
太子妃道,“还早,在坐会儿。”她笑看着宁安,“说起来,也许久不曾见宁王妃了。”
宁安与白铮铮重新坐下,两人的奴婢站在两人身后,半圆,形成保护圈。白铮铮身边的侍女有四人,人是宁骁专门从军营找来的。两个都是年轻的寡妇,会些拳脚功夫,宁骁对她们有过救命之恩,听闻他给妻子找侍女,便自荐而来。
亭台楼阁很大,哪怕来了这么多人,也不显得拥挤。宁安对太子妃等人没什么话说,宁王与太子等人也不过维持着面子上的平和。
宁安看着宝琴,宝琴嫁入雍王府也快三年了。三年中,她七次有孕,七次都小产了。最后一次,她躲在寺庙中怀了八个月,还是被雍王找到了,一碗打胎药灌下,她又没了一个孩子,她再也无法有孩子了。
她不明白,雍王既然如此介意宝琴非完璧,又为何一次次让她怀孕。他可以休弃她,也可以冷落她囚禁她,甚至可以让她悄无声息的消失。
可他没有。
他自觉受了天大的侮辱,所以一次有一次的羞辱她,给她希望,又让她绝望。
她以为宝琴是个很聪明的人,不明白不过短短三年,她为何让自己变成了这样。
反倒是直接被抬入薛公后院的秋莹,神色一年比一年好,今年看向宝琴的眼中甚至多了一丝高傲。她在薛公后宅的日子似乎过的不错。
魏缁衣看着宁安,粉面雪白,两片桃腮,杨柳细眉,眼藏寒潭。她的相貌在一众相貌出色的女眷中并不出彩,却有着旁人没有的纯净。如她胸前挂着的翡翠玉环,透明干净,如水透彻,荧光饱满。明明相貌算不得美艳,也算不上娇丽,却给人一种光华夺目的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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缁衣站在一个老妇人身后,这位老妇人是魏相的妻子,魏缁衣是她的孙女。她已经很少参加宴席了,便是上次承恩公府的老太君寿辰,她都没去。今日,若非为了疼爱的孙女,又何必拖着垂老的身体,穿梭人群中,扬着笑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