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母道,“有一段时间,谢逊也不知怎么了,一定要同旁人比,让涵楚拿钱给他换车。”
张父道,“他新来了一个同事,家庭条件好像很好,那段时间涵楚总是说起他们。谢逊同事的妻子也怀孕了,涵楚跟她妻子走的比较近。”
小张想了想,用平板调出档案,“他们吗?”
张父看了看,摇了摇头,“我们没见过他们。”她只是说过,对方叫她的丈夫“王爷”,说不定对方真是皇族。还同谢逊说,不要同皇族攀比。谢逊当时脸色就不太好看,狡辩不是攀比,是为了孩子们才想换车的。“我们一直不太喜欢他,我们活了这么久,看了多少人了,谢逊的眼睛不够干净,心思太多了。”他的母亲,看着便是精明的人,他们生怕女儿嫁过去被婆婆磋磨,所以婚前便说好了,不与老人同住。谁知道女儿刚怀孕,谢逊就打着照顾孕妇的名义,将父母接过来同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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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涵楚以为他真的是为了孩子们以后出去玩方便,才想要换车。还专门问了那两口子。”张父看着小张,“那两口子也不知是装模做样还是真不知道,他们说不知道,车是别人送的,还反问涵楚,很值钱吗?”车最终还是换了,首付百分之三十,余下的百分之七十。原本涵楚是想从他们手中那些钱全款买的,他们没给。“涵楚年薪一百多万,他只有十几万,我们便让她自己攒些钱,别傻乎乎的都拿出来给他花了。涵楚说,他们是夫妻,分那么明白做什么。”
张父抹着眼泪,早知道会这样,当年他怎么也不让女儿嫁给他。“我们的女儿听话,听我们说了后,就没全款,贷款让他每个月自己还。”
弟弟的妻子匆忙来了,谢逊母子重男轻女最开始是她发现的。“大姐怀妞妞的时候,是在我们医院做的产检,她婆婆就一直问是男是女。”医院有规定,不能鉴定性别,医生都不说,她一个护士自然也不会说。“我还提醒了大姐,我说你婆婆想抱孙子,大姐不以为意。后来妞妞出生,她婆婆对她们也很好,我就以为是我想多了,或许她真的就是想知道男女好买衣服。”
“这次怀二胎,大姐问我坐月子的事。她想在家做月子,可又怕恢复不好,便定了月子中心。”二十四天,二十六万。“那天大姐在我家,晚上谢逊来接她,大姐同他说了定了月子中心的事情,他诸多抱怨。”
“抱怨?”
弟媳点头,“他说他都已经准备请假照顾大姐哪里用得着去月子中心。”想到大姐,她也红了眼眶。“他还说,我们家没有皇位继承,在家做月子就行,花那钱做什么。”
“当时大姐有些不高兴,便说,人家有皇位继承的,家中请了十几个月嫂阿姨伺候着。”照顾产妇的,照顾婴儿的,做饭的,打扫卫生的,还有一个专门洗衣服的。“大姐说,我都没找你要这么多阿姨,你倒是有意见起来了,去月子中心又不用你掏钱。”
弟媳看着警察小张,“我觉得大姐是知道谢逊有些嫉妒他的同事的。”
张涵楚站在一旁,一边掉眼泪一边点头。怎么不嫉妒,不仅他嫉妒,她也嫉妒。她看着宁安被小心翼翼地呵护着,看着她的丈夫如此紧张她,便想到了自己。谢逊并非不关心她,只是那份关心,浮于表面。
她并没有多想,也没时间多想。进入孕晚期之后,她开始腰酸、腹痛、水肿,那时,她还在继续工作,还在手术。即便是收入不低的她,也会焦虑,会怕生孩子后自己的职位被人顶替了。毕竟,没有什么人是无法替代的。她就这么撑着,一直撑到了第九个月。
“大姐生完楠楠后,拉着谢逊要拍全家福,谢逊拒绝了。”生妞妞的时候,他们母子两还做做样子,楠楠出生,他们装都懒得装了。她的婆婆倒是来医院看过一次,话里话外都在说,长得像男孩,怎么是女孩呢,然后便说病了,不舒服,照顾不了她。
弟媳顿了顿又道,“如果大姐真是抑郁自杀,这或许就是她抑郁的源头吧。”手机软件里,谢逊的同事刚发了一条新动态。
刚出生不久的女婴,躺在父亲的臂弯里,她的父母满脸欢喜,一下都不舍得放下。床上摆满了爷爷奶奶,叔叔姨姨姐姐送的各种金饰、金条、房产证、股权书。
张涵楚不与他们比金钱,只是想告诉所有认识的人。她的女儿也是在父母的万般期待中出生的;她的女儿也是一出生就能得到满满的爱;她的女儿也被她的父亲深深爱着……
小张的助手推开休息室走入,“张队,查过张涵楚名下的保险的,只有一个重疾一个意外,加上她两个女儿的保险,理赔不会超过三百万。”为了三百万,杀了自己妻女,不值得。
张父突然又焦急问,“对了,我的大孙女怎么样了,找到了吗?”
助手耿壮壮看了他们一眼,露出一抹同情。“找到了。”
张父站起来,“在哪儿,我们去接她。”无论如何,他们一定要要回大孙女,将她养在身边。
耿壮壮不语,外面一阵嘈杂,法医、法证一一出动。
“尸体还没验完,怎么又要出现场了?”
“她家失踪的大女儿找到了。”
“……”张父看着耿壮壮。
耿壮壮沉重的点点头,“老人家,节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