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正一听急了,训斥卖地的人,“这才哪到哪,逃荒是谣言,你怎么能卖地?农人没了地,等于没了根,等春耕时候,你去哪里刨食吃?”
卖地老汉一脸凄苦,弯腰蹲在里正面前,沉重叹息一声,“里正爷,我家里没粮了呀,我小孙女饿得整夜哭,不管逃不逃荒,我都要卖地买粮!”
里正欲言又止,最后亦是沉重一叹,“行,你要卖便卖吧,你们商量好价格,我给你们写地契。”
卖地老汉抬起头,浑浊的双眼满是期盼,“灿小姐,我知道您年前做过收粮生意,家里肯定有存粮,看在同村的情分上,您……直接出粮换吧,县里粮食一天一个价,到我手里一折腾,不知道还能买多少哇。”
卖地老汉有自己的小心思,他求薛灿用粮食换地,是知道薛灿行事大方,到时候给粮食,手一抖能让他们家多吃两口。
薛灿望着老汉沟沟壑壑的面庞,即便知道他的小心思,也不忍拆穿较真。
她答应了,让里正帮忙估算,三亩上等田和六亩下等田以六两银子成交,最后折算成粮价,不过十斤米面而已。
薛灿唏嘘不已,等卖地老汉上门背粮,她直接给了二十斤,并对老汉说,“这粮食您拿着,要是今年大家都不好过,这事便算了,要是粮价能稳下来,您再过来重新算,同在一村住着,我肯定不会趁火打劫。”
卖地老汉背着粮食,感恩戴德,好半天才离去。
这事一传出去,更多村民来找薛灿卖地,薛灿来者不拒,最后直接传话,让大家去里正家见面。
里正不嫌烦,对每一个来卖地的村里人,他都会先劝说一番,然而一个也没劝成功。
趁着没有卖家的间隙,里正问薛灿,“灿丫头,你买这么多地,心里不慌吗?万一今年还闹旱灾,你准备怎么办?”
薛灿很淡定,“今年不行,那便等明年,土地买来放不坏,我等得起。”
里正一听这话,心中竟然神奇地安定下来,反应过来不禁有些汗颜,他一个快到七十的老东西,竟然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家有定力,这么多年真是白活了。
等薛灿归家,叶正问出同样的问题,为什么要买那么多地。
薛灿洗干净手,坐在炉子边的椅子上,舒服地长叹一声,“首先是想帮乡亲们一把,其次是我本就有买地的打算,最后我不信闹旱灾,能闹个十年八年,这话我只给你说,我冥冥之中有种预感,大旱不过三,今年春耕的时候,肯定会下雨。”
叶正坐在她身边,笑着感慨,“我竟不知你什么时候成神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