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章 铜钱论斤

当然,也不是说没有条子就不能收废品,卖废品了。

这里面还是存在明显的空子可以钻的,那就是拾荒者与收破烂儿的人,可以将收来的废品卖给有条子的人,有条子的人再将收来的废品卖给废品站。

有条子的人在这其中,扮演了中间商的角色。

这种清晰地利益链条,为什么即使是在特殊年代也没有被斩断呢?

一方面是政府也没有更好的办法,只能放任自由。

另一方面是收破烂这个看似不起眼的行当,中间存在着巨大的利益链,依附其上的工作者不计其数。

前世陈泽曾看到过一篇报道,是京城某家官媒卧底收费站,进行的为期数年的跟踪报道。

报道称,在风云动荡的年代,京城二环路内出现2000多家废品回收站,几乎每个胡同都有。

最鼎盛时,京城拾荒者数量达到17万人。

而到了20世纪末,在京拾荒的外来人口有8.2万,其中约4.6万来自川省,约1.7万来自豫省,约1万来自Hb,约1700人来自Js。

当时的京城垃圾回收市场竞争日趋激烈,鱼龙混杂,以拾荒者户籍不同分成了13个帮派,这些帮派甚至有各自的“武装”,为争夺地盘,每年都有打架、斗殴等事件发生,还有人为此丧生。

小主,

直到2019年,在人们以为迈入新时代,现代化了,就连农村都很少见到拾荒者的时候,京城的拾荒从业者依旧还有近十万人。

陈泽之所以还记得这篇报道,是因为当时这篇报道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点。

当时记者在卧底初期时,认识了一个川省的小伙子,也是刚刚入行,心思单纯。几番相处下来,卧底记者与小伙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,小伙也经常向其透露行业内幕。一来二去,两人关系亲近,卧底记者离开时,见小伙可怜,一时好心,就简单托关系帮批了张条子。

然而,却没想到,等到几年后,报社再次派记者去调查拾荒者现状反馈的时候,当初的那个小伙子,摇身一变,成为泗川帮的话事人。

正是这个离奇的小故事,让陈泽对这篇报道记忆颇深。

“收破烂儿地卖,有洋瓶子烂罐子我买——”

......

这年头虽然也有年纪小的拾荒者,但像陈泽四个身上干干净净的,还真就一个都没有。

几人扯着嗓子吆喝,也没有一单生意上门。

当然,这是早有预料的事,他们也没指望生意能自己上门,在巷子里吆喝,也不过是三个小弟觉得有意思,感到羞耻的陈泽自然是说不出口的,就默默跟在几个小弟后面,优哉游哉喝着可乐。

王小海打头阵,两小弟在中间,陈泽在后面压阵。

拐过两条巷子,精准匹配到一家客户。

王小海交友广泛,南锣鼓巷以及周围几条巷子,隔三差五都有他认识的人。

具体的流程就是,王小海找到人,说明来意,小军师李云进行鉴定,陈泽最后付钱。

刚开始,业务还不是很熟,磕磕绊绊,搞砸了几单生意。

但随着时间流逝,几个小弟的业务能力越来越熟练,已经根本不用陈泽出面,他只负责付钱就好了。

终于,经过一上午的努力,四个人大有收获!

额——

收了一堆破铜钱。

皇城跟下,老物件儿也就这玩意儿最多了。

这玩意儿多到什么程度吧?

额——

举个例子,门帘诸君可知?

不少人家都用这个穿起来当门帘。

这样描述就能想象得到,这玩意儿存量恐怖了吧!

本来陈泽在第一家收到铜钱的时候他还挺高兴,拿着把玩了好一阵;

到了第二家,也没感觉奇怪地,就是多了点;

到了第三家,那小孩子问,“铜钱也收吗?”当时陈泽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,当小孩领着他们进了卧室以后,看着那一米多宽,两三米长,用红线穿着的瀑布云帘,他整个人都懵了。

然后,第四家,第五家,像是捅了老鼠窝似得,一窝蜂的都涌出来了。

那一条街,三户里面,有两户都是铜钱堆积如山。

“诶,娘嘞,这不行啊,这在这么搞下去,我得被干破产啊!”

总共三十六块九毛八的身价,出门全揣身上了,这才走了五条胡同,剩余十几条预计的胡同还没走呢,兜里的钱已经是花了快一半。

“收不完,特娘的,根本收不完!这玩意到底有多少?”

这也让他这个门外汉十分疑惑,这玩意存量这么多,后世到底是怎么卖上价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