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的祁书言,比他母亲大一岁。
宴妮忽然觉得有些难以呼吸,抱紧了手中花束。
“母亲,我来看您了。”祁书言将手中的糕点盒子放下,墨眸中情绪平淡,“海城的天气不好,每年的今天都下雪,是您不开心吗?”
不开心还是不甘呢?
宴妮把花束立在墓碑旁,弯着腰去扫积落的白雪,“伯母见你怎么可能不开心,小雪是思念,证明伯母很想你。”
她小心凑近墓碑,仿佛在说悄悄话,“我没说错吧伯母。”
祁书言心头是暖和的,眼眶有些酸,“母亲,她嘴是不是很甜,装的,是为了见你才装乖。”
宴妮本想说他,想着现在不合适,也是忍住了,继续扫雪,手都冻得通红。
“但是,无论她怎样,母亲也会喜欢她的对吗?”
宴妮拂雪的手顿住,她忽然感觉手腕间那串菩提在发烫,像是一种感应,也沉甸,她悄悄的开口,只说给一人听,“伯母放心,我虽然没有他会照顾人,但我会给他很多很多爱。”
小雪又小,只剩几粒在飘。
宴妮给祁书言留了独处的时间,她站在台阶下等他,忽然间看见个熟悉的身影,在往阶梯上走。
一身黑衣,踽踽独行。
男人抬眸,四目相对,见到她似乎有些发愣,“妮妮?”
宴妮几步走下去,将他拉开,“祁书言在,你是碰巧,还是也来祭拜?”
祁嘉寒抱着花束的手有些用力,心头忽然烦闷,“祭拜。”
“晚点去吧,别让他看见好吗,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但我不想让他不开心。”宴妮松开手,转身离开,恍然间抬头看天。
雪停了。
“母亲,你大概已经等很久了吧。”祁书言拿手帕擦拭那张照片,再细细的擦碑文,“很快了,很快我就会让他们付出代价,这样你会开心一些吗?”
没有人可以回答他,这不过也只是他的放不下,他的执念。
二十年前的今天,母亲陪他过了最后一个生日,之后在浴缸里开成了最鲜红的玫瑰。
他忘不了。
忘不了他拿着童话书想让她讲一个故事,哄自己入睡,却看见满目的血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