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天的风吹走了我的年岁,却没有吹走我的忧愁,反倒是一场又一场的大雨,把那些烦闷淋得更加浑厚。
回到乡里一个多月,一事无成,寸业未立,内心的焦躁与自我的否定常常在深夜爬出,致使夜不能寐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我却还是那个鬼样,流水一样的时光,处处透着平常。
有时候,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蛮好,可年轻的身体与心,应当肩负更多的责任。
在寻得一份想要的工作以前,我短暂成了侄子的免费家教老师,讲题购书,一番操作下来,却不知道能否有甚提高。
说到底,在我从小的观念里,暑假就是应该用来休息娱乐,不是用来读书写作业的。
不过,为了进城里报个名读书,姐姐一家也是煞费苦心,又是给钱,又是找人,最后好歹才给弄进去。
本来我觉得都无所谓,但作为一比投资,应该是要有些回报,所以我也尽量去帮。
说起侄子,原本就在我们镇上的小学读书,六年级小升初,语文数学一共一百五多点,看似很低,其实也是个中等成绩。
姐姐为了让他能有更好的教育资源,千方百计要给他弄到城里。
我或许多少能明白这种心理,可有些事情并非是表面看的那么简单,教育的是非也绝不是城乡之间的区别,真要说的话,根本理不清。
对于进城读书一事,侄子向来是个调皮捣蛋的诡辩高手,小小年纪没学好,扯皮赖脸倒是会许多。
他并未有什么抵触,想来是从小见得多的缘故,只是这样顺应,我不知道他想不想,也不敢去妄断别人的内心。
尽管可能自己也不看好,但姐姐愿意花钱送儿子进去,必然也对他有所期待。
那不是把他当做什么工具的期待,只是母亲对儿子的期待,不管有没有回报,就是乐意花这个钱,因为那是最亲的儿子,是自己的心头肉。
报名回来那天,姐姐给我看了票据,各种无理取闹的作业也让我在网上帮忙购置。
都是一家人,年年都在互相照应,我不可能有一丝拒绝的的念头,买了书,也照着要求给侄子出题。
唯一觉得有些不应该的,是报名时候给那学校的一笔钱,有时候,我觉得那简直是抢,可就是抢,也有人甘愿被抢,和姐姐一家一样的大有人在。
当面对这样的事物也只得接受之时,地下肯定还有更烂的东西,发着臭味,金光闪闪。
给我看的根本不正规只算废纸的票据上,一万二的高价写成清清白白的四字——自愿捐助。
我依稀记得,多年以前小姑家的女儿,也就是我的表妹,也是以同样一种方式进了同样一所学校。
最后,她没有考上高中,我读大学的那一年,她也进了当地的职业学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