瞧着方兴民那看见药丸就心生厌恶的样子，方玉云终是叹了口气。

他转身接过宁小如手里的药，回身正要劝说方兴民吃药，却看见方兴民原本捂着口鼻的丝帕上浸出了殷红的鲜血，当真是触目惊心。

方兴民，正着急忙慌的将丝帕往自己袖子里藏，却不想还是被方玉云给看到了。

方玉云第一次看到方兴民的病情竟是严重到了这个地步，再开口，声音都变了些：“爹，为什么不吃这丹药？”

方兴民知道自己也瞒不住了，拍了拍身上的衣服，浑不在意的笑着摆了摆手：“我的病我自己知道，别说这丹药，便是大罗金仙来了也不管用，还吃那个干什么，吃了这破丹丸子，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的，让人看见那桌子才都烦。”

方玉云摇了摇头：“爹，这是为你好，你怎地越来越任性了呢？”

任性这两个字不知怎地，一下子触动了方兴民，他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：“别说我任性，我这么大岁数了任性怎么了，有你爷爷时，老爷子天天都是数落我任性，现在你也说我任性，我就是任性怎么了？命数定了，我就是天天泡在丹药堆里也活不了。”

“瞅瞅你，年纪轻轻的要活泼一点，你别觉得你戴着个面具，我看不出来你心里想的啥，整天肃着一张脸，让人头疼。”

眼瞅着方兴民因为情绪激动，面色涨红起来，方玉云怕他一激动又开始咳血，无奈的点了点头。

方兴民这会儿像是发泄出来了，面上的神情也跟着松弛下来，他斜斜的依靠着椅背，面上挂着知足的笑，轻叹了一声道：“儿子，我放心了，这么些年，你的能力我是看在眼里，高兴在心上。当年你爷爷来禹州城的时候，这城里头破的哟，没眼看。咱都不说后来你爷爷做的啥，便是到了我也没做到如今这般规模。如今我这禹州城繁华富裕，老百姓日子蒸蒸日上，这可全都是你的功劳。要不是你在后面替我出谋划策，能有现在这样？没的，哎，这些天我不止一次的梦见你母亲。可她便是只在梦里出现，都不现身来见见我，她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想见到她，让她知道她的儿子有多优秀。”

方玉云面上的神情有些动容，这是方兴民头一次主动跟他说起他母亲的事。

“老二，爹对不起你，明明都是你的功劳，结果却成了我的，还有你大哥的，唯独没有你。可谁知道，这幕后都是你在努力，唉！”

方兴民说完，深深的叹了口气，能看得出来他心底是愧疚的。

方玉云摇了摇头：“爹怎么这样说，如果没有爹的照拂，护佑，儿子怎么能平安活到现在？父子本就一体，爹无需如此见外。”

面具虽然遮挡了方玉云的表情，但双目莹莹，显然他也是被感动了，说的话也是动了真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