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方从脖颈到耳朵都蔓延上来一层粉红色,在白皙皮肤上十分显眼,身上还凝着一团非常浓烈的酒气,应该是暴烈的酒精在身体里发作的结果。
然而面色沉静,眼底清明一片,在有些昏暗的光线里,双眸黑沉亮人,就那么看着陆早早。
陆早早不懂谢洄年怎么突然换上了一副面孔,然而谢洄年本就性情不定,难以捉摸,这样也实属正常。只是陆早早觉得谢洄年不能再喝了,可能身体要消受不住,于是下意识地要把那杯酒藏到身后。
只是动作或许太慢了,还没来得及藏,谢洄年就很自然又很迅速地把那杯酒接过来喝了,面色如常,没有一丝波动,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。
仿佛灌下去的不是一杯烈酒,只是一杯无色无味的白开水。
喝完之后,又把那个杯子塞进陆早早的手心里,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陆早早掌心里擦过一圈,带来一丝坚硬的触感,谢洄年的脊背微微坍塌,弯了点腰,说话之时眼神几乎要和陆早早平视。
陆早早噎了一下嗓子,被这样的目光一注视,感觉手在发着颤,拿杯子几乎都要拿不稳。
“你还欠我一个稍微像样一点的东西。”谢洄年语气沉稳冷淡得可怕,忽而又轻笑一下,“不过没关系,等过几年之后,或许会还回来的。”
陆早早满目惊诧地抬起头来看着他,“什么意思?”
她怎么一句话都没有听懂,不对,应该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懂。
然而谢洄年并没有要解释给她听的意思,只是又留下一些更加令她扑朔迷离、摸不着头脑的话,“我也欠你,到时候我也会还给你。”
说完谢洄年就走了,又继续回到人群里一脸迷醉的样子,只留下陆早早双眼空洞、模样呆滞地低头望着地板发呆出神。
被困在这些意味不明的话语里很久很久,猜想出了许多种含义,但是应该都是错误的。
陆早早也是几年后才明白,谢洄年当时或许就是喝醉了酒,随口一提,可能等酒醒,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些话里包含了什么含义,也或许压根就不记得说过这些话了。
胡言乱语,就当胡言乱语,陆早早这样安慰自己。
现在语境重演,陆早早已经对这种话不感兴趣,也不会再去重复猜想谢洄年说话的真正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