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竹说:“郭院长您抬举晚辈了,摄影和戏剧确实都是艺术,但我只是谋生而已,和艺术圈实在不沾边,也不敢和孙老师相提并论。”
郭懿是H大建筑学院前任院长,吴漾本科时深受他的器重。如今虽然退休,但大家还是习惯叫郭院长以示尊重。
郭懿摆摆手,“你太谦虚了。下午小吴转发了公众号关于昨天活动的报道,我点进去看了一眼。我虽然不懂摄影,但你那组《新旧之间》我印象很深刻。假以时日,摄影界肯定能有你的名字。”
郭懿的赞赏让文竹始料未及,她一时词穷了。
“感谢老师的关注。”吴漾开口,“我赞同您的观点。”
“文竹那组作品很有水平,思想境界也高。城市发展对城市居固惯有生活方式的冲击向来是学术界热议的话题,文竹的作品以一种极富张力的方式再现了这种矛盾,在千篇一律的城市之美再现中彰显了独具一格的视角与创造性。”
郭懿:“吴漾你说到点子上了,说出了我的心里话。”
面前二人一来一回,对文竹的作品发表着见解,表达着喜爱,而身为当事人的文竹却插不进话。
同样插不进话的还有孙芮翎,她本有些轻视文竹,但此时丈夫和吴漾的称赞倒显得自己有眼无珠、不识璞玉了。
孙芮翎:“想不到文小姐这么厉害,那我可要近水楼台先得月了。”
郭懿对上夫人的视线,心中了然。
“怎么说?”吴漾当了文竹的发言人。
“是这样的,我最近正好在写一本个人自传,里面好多照片我都不太满意,文小姐你不嫌弃的话帮我拍几张吧。”孙芮翎补充道,“事后定有重谢!”
突如其来的生意打得文竹措手不及。
拒绝吧,人家长辈开口了。
答应吧,用脚趾头想也不是轻松差事。
何况珠玉在前,有原来的图作对比,孙芮翎对文竹只会更挑剔。
文竹婉拒,“谢谢孙老师抬爱,这是我的荣幸。只是我已经买了后天回去的车票了。”
“你回去是有什么急事吗?”孙芮翎问,“你们那个……什么城?”她一时想不起小县城的名字了。
“安城。”文竹道。
“对,安城。你们安城最近约你拍婚礼的人很多吗?”
一个都没有。文竹腹诽。
有什么急事吗?
好像也没什么事,但又好像有什么事。
她此时陷在两难中,将某个小朋友明里暗里的等待忘得一干二净。
“不多。”文竹说,“只是我一直单打独斗,只能按按快门,可能不太能满足您的拍摄需求。”
文竹现在连个举反光板的队友都没有,更别提专门的妆造服装助理。
孙芮翎:“这没事,剧院的化妆师造型师我都叫得动的,你就负责按快门。吴漾,你帮我劝劝文小姐。”
吴漾看了文竹一眼,她面上写满了为难。他虽存着私心希望文竹多留几天,但这终究是文竹自己的事。
“你看看你,说风就是雨,也不给文小姐考虑考虑的时间。”郭懿解了围,“文小姐,不好意思啊,我夫人从年轻起就这个毛病,你别介意。”
话说到这份上,文竹哪里还敢拿乔。
“郭院长您言重了,我只是怕才疏学浅,让孙老师失望。”
孙芮翎趁热打铁,“哪里的话,老郭和小吴都夸你,我自然百分百信任你,你正常发挥就好。”
文竹:“那我一定全力以赴。”
这事就这么定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