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竹想起了林屿那张温煦的脸,他总能给人力量,让人放松让人信赖。那样的他,原来那么小就表现出了可靠贴心的特质。
她点了点头,“长大了的他也很好。”
汤念柔眼角划过一滴泪,“哪里好呢?”
她坐正身体,用指腹抹去那滴泪,“你看过他现在的样子吗?如果没有,你凭什么说他现在也很好?你怎么说得出口?”
文竹解释道,“抱歉,我的意思是,他长大了的性格也很好,温润有礼,体贴入微。”
汤念柔眼里又泛出几滴泪,她反手拭去,“对不起,我失态了。”
“没事。”文竹说。
“其实在林屿出事之前的十几年,我都没回过南远。所以我当初说自己不是南远人,不是骗你,是我发自内心希望自己和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联系她前面的故事,文竹能理解她,“我相信你的说法。”
汤念柔继续说,“大家族里有太多肮脏与不堪。也许是因为我,也许是因为他自己的经历,林屿长大之后也生出了逃离南远的想法。但他跟我不一样,他的无奈比我更甚。”
“你应该查过福泽集团吧,这是他的使命,也是他的束缚。采矿是他家的主业,他按理应该去学个地质相关的专业,但他偏不要。”
“他随口问了我的专业,报了个跟我一样的专业。连这个专业将来要学什么做什么都没了解。他跟我说,‘既然不管怎么选最后都是接受家里的安排,他希望在被安排前体会一下自由的感觉’。”
汤念柔口中的林屿渐渐和文竹认识的林屿合二为一。大学时代的林屿像一阵自由的风,潇洒肆意地游走在校园里,一天天混迹在社团里,对本专业的事情却没那么上心,是典型的六十分万岁理念的践行者。
汤念柔不知道文竹在想什么,只能顺着自己的思绪继续出牌。
“为了这件事,他跟家里闹得挺僵的。他爸那几年没给过他一分钱。”
听到这里,文竹忍不住嗤笑了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