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睡觉前穆母在厨房对陈珍珠说了句,“等你嫂子进门咱们家就多添了人口,既然成了一家人,你要知道尊重人家,知道吗。”
陈珍珠点头应了。
穆母知道她的脾气,向来不敢说什么,不过这话她得说,也不只是跟陈珍珠一个人说,穆母对穆二也说了这句话,她就是担心穆二那臭脾气会影响家庭和睦。
至于为什么会对陈珍珠也这样叮嘱,穆母自己都不清楚是为什么。
睡觉的时候穆父跟穆母说着话。
“景盛结婚的时候大办了,只怕到均安的时候没那个能力,以后你得跟景盛说一声,凡事让着均安一点。”
穆母,“我知道,景盛是明媒正娶,均安只能娶个童养媳也是委屈他了。”
“景盛虽然是长子,咱们也不能偏颇太过,那些家庭不睦的,多半是因为父母一碗水端不平。”
“这还用你说,都是我儿子,等这事了了,咱们家就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,好攒钱给均安结婚。”
“你心里有数就好。”
充满灰色的时代里,女人永远都是无根的浮萍,普通女人尚且有娘家可依,童养媳没有,她们就像风中的尘埃,连蒲公英都算不上,她们被风吹到哪儿算哪儿,落在地上也谁都能踩上一脚,随时会被下一阵风吹走。
长子的婚事办得很隆重,同族的兄弟都来了,大队里有一辆自行车,被穆家借去接亲,还有一辆牛车,是预备了到时候放嫁妆。
年轻男人们都去接亲,剩下的人都在穆家准备酒席,酒席备有鸡肉猪肉腊鱼肉等三道肉菜,剩下还有几道素菜,都是有好寓意的。
陈珍珠忙得像个陀螺,搬柴,洗菜都是她。
阴沉了半个月的天气总算放晴了,那艳阳高照的,好像要把冰霜融化,这样的天气水会更冷,她的手冻得没有了知觉,一整个都是红紫红紫的。
挑水是穆四伯挑的,水用得快,没多久就得去水井挑一担回来。
村里数十户人家,只有两口井,穆家离第一口井最近,那是从前大地主家的井,那是一口好井,当初挑位置的人是个好手,井水是冬暖夏凉,一到冬天井口就会弥漫着阵阵白雾,冬天的井水是暖的,人们洗衣服都喜欢拿到井边去洗,挑回家里水就变凉了。
早纳妾晚娶妻。
傍晚的时候新娘接回来了。
此时穆母娘家的宾客已经吃了一轮,等新娘接过来再吃一轮,第二天还得来吃一轮才能把礼担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