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夜之后,周佑麟换上一身朴素的便服,在孟夕照的护送之下离开营地。他们要去哪里,除了孟夕照之外,没人知道。
既然心意已定,就无需拖泥带水。周佑麟走得痛快,心心念念地只有一件事:他要回宫。
孟夕岚留守营地,高福利满心忧虑:“主子,您说会真出什么事吗?”这话一说完,又觉不对,忙低头呸了自己:“奴才该死,一张乌鸦嘴不会说话。”
竹露暗拧了一把他的胳膊,目光冷得像刀子,恨不能刮他一下。
孟夕岚并不在意这些,她在意的是太子的心思,思量间,不禁目光微冷:“只要四皇子安全,他们闹出来什么事都行!”
太子到底是蠢才还是庸才,经此一试便会知道。
孟夕岚倒是要看一看,他是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,还是放任周佑麟平安回京,没胆子下狠手。其实不管太子怎么做,他注定要一输到底……结局早已经被写好了。
高福利见她主子这么心宽,暗暗称奇。主子虽是是闺阁女子,胆子却是比男人还大!
须臾,听到消息的焦长卿,端着汤药来到孟夕岚帐中。
竹露微微惊诧:“大人来了……这点小事,怎好劳烦大人?”说着说着,竟然红了脸。
每每见到焦长卿,她总难免有些羞涩。一旁的高福利看得真切,眉梢一动,似笑非笑地抿了抿嘴。
焦长卿淡淡道:“区区小事而已。在下其实是正好有事要和公主商量。”
孟夕岚闻言,坐直身子道:“竹露快给大人看座。”
竹露搬了椅子给他,焦长卿缓缓入座,手上还端着那碗温热的汤药:“药刚熬好,公主请用。”
竹露正要上前扶持,却见焦长卿已经拿起羹匙,似乎准备亲自服侍主子,又默默地收回了手。
孟夕岚微微而笑:“怎好劳烦大人?”
焦长卿认真地看了她一下,只把羹匙又往前递了递,示意无妨。
今儿这碗药,他一定要亲手喂给她喝。
孟夕岚顺从地低头抿了一口药汤,顿觉今儿的药,不似往常那般苦涩,不觉心中起疑:“今儿的药有点清淡,还有甜味儿。”
焦长卿没想到她的舌头在病中还能这么灵验,脸上仍是风平浪静,淡淡道:“微臣在方子里多加几位滋补的药材,所以,口感稍有缓和。”说完,他又舀起一匙送过去。
她是不会疑心他的。只是,心中隐约觉得奇怪。
孟夕岚乖乖把药喝完,竹露适时地送上清水为她漱口。
一时事毕,焦长卿依然稳坐不动,孟夕岚拿起手帕点点唇角,缓声道:“大人,方才说有事要和我商量,不知是何事?”
他说有事,那一定是大事,而非小情。
焦长卿点了点头,却是半响不语。
孟夕岚心中更疑,只道:“大人……难道是时疫之症又有反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