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静川如此大胆,但朝中却无人弹劾他,反而是一片求情力挺之声。
褚静川镇守边关有功,而且,他们深知朝廷不能没有他,皇上也不能没有他。
散朝之后,周佑宸又看了一遍褚静川的奏折,静默不语,眉眼之间,竟是愠怒之色。
长生看在眼里,便识趣离开,不愿多嘴议论此事。
他去到慈宁宫,没有隐瞒实情,而是实话实说。
孟夕岚早知皇上有召回褚静川之意,只是不知道皇上的心意这么急切,而褚静川又是如此倔强!
孟夕岚听得此事,心中一沉。
褚静川的脾气,她太了解了。因为无忧和亲一事,他心中必定恨极了自己,也恨极了皇上。他不愿回来,一半是因为屠都,一半是因为自己。
她让他失望了,再一次……
长生看着母后的神情如此沉重痛苦,不由轻轻皱眉:“母后,您的脸色很不好看。您没事吧?”
孟夕岚握紧了他的手道:“长生,不管你父皇有多么地生气,你都要站在褚将军那一边,知道吗?”
长生见母后一脸认真,便知其中厉害,重重点头道:“儿臣明白。褚将军护国有功,他是北燕的福将!”
“母后,您不用担心,父皇一向器重褚将军,他不会责罚于他的。”
孟夕岚蹙眉道:“褚将军远离京城,本宫担心的是他的家人。”
长生脸色微变:“母后,父皇怎么会连累他们呢?褚家三代功勋……”
他的话还未说完,便被母后的眼神阻止:“功劳再多,也是徒劳。伴君如伴虎,皇上一句话,就可让褚家所有的功绩,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!”
伴君如伴虎……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见这样的话了。
长生沉吟片刻才道:“母后,父皇真的有那么可怕吗?他不是喜怒无常之人,他一向最理智了。”
儿子对父亲的敬重之情,让他无法畏惧父亲的权势。
孟夕岚闻言抿唇一笑,笑容微微有些苦涩。
她抚摸儿子的脸庞,静静道:“本宫不是要你提防你父皇,只是让你不要忘记。他是你的父亲,也是这天下的主人,他可以决定任何人的生死,包括你,包括我……”
这十几年来,她从未让长生心有戒备,只是君心难测。就算是十几年的夫妻,十几年的同甘共苦,也未必能修复彼此心中的嫌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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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许……他们对彼此的心都已经变了。
…
六州城的百姓在极度不安的心情之中,熬过了早春的清寒。
时近五月,万物生长,处处一片生机勃勃。
六州城在往南行不过几十里,便是舅舅褚静川驻扎之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