剩下的时间,车厢内像是蒙上了蛛网,沉闷而压抑。
孟引桢把尹漱放在别墅门口,车也没下,掉了个头就又开走了。
尹漱在院子里站了很久。
她立在松软的草坪上,眼前一片不严实的黑,透着几缕淡紫色的荧光,引得她朝一个方向微微仰头,大概是那棵蓝花楹在随风晃动吧。
说不定还会有水珠洒下来,变成一场带着清香的细雨。
突然觉得做棵树多好……抽芽,开花,结果,落叶,一切过程都有注定,无需挣扎徘徊,还有风和雨的陪伴。
*
孟引桢很少回孟远琛这里,逢年过节住一宿就走,绝不多待。
孟远琛也从不怪他,只说让他多打电话,多联系,不过到头来还是他这个当爹的打的多。
孟引桢从没有做人子女的自觉,好像父母欠他很多,诚然他的父母也确实做了很多伤人的事。
不幸福的婚姻就是一桩。
那时才16岁的孟引桢无法像现在一样把许多事看得很透,然后淡然地说一句:离婚很正常啊,过不下去就得离,不然互相折磨到老,有什么意思?
那时的他不仅要面对破碎的家庭,还要一个人吞下被猜忌的痛苦。
是的,孟远琛曾经怀疑过孟引桢不是他的亲生儿子。
*
孟引桢被叫进了书房,孟远琛坐着,他站着。
“为什么要在吕家闹出那么大的动静?为了那个女孩?”
多年的官场浸淫下,孟远琛不怒自威的气质早已炉火纯青,只要严肃起来,孟引桢也不敢随口敷衍。
“是为了她……”孟引桢承认,语气淡淡的。
“我记得你说过她不是你女朋友,那就是临时关系,所以,你有必要这么做小伏低吗?跟个狗腿子一样!”
孟远琛措辞很粗鲁,但确实也是贴切的,孟引桢有种为尹漱拼命的牺牲精神,着实是太不正常了。
远远超出了他们的关系范畴。
但孟引桢更清楚的是自己的行为损害了孟家的颜面,那是父亲最看重的。
他也决不允许自己养出的儿子是个成天想着女人的情种,实在是有辱家风。
男人,骨子里不需要这些柔情,需要的是冷血和绝对的理智。
孟引桢没回话,直直望着孟远琛,神色有些散漫,像是在挑战父亲的权威。
但孟远琛有很多管教他的办法。
“要么让她和你正式在一起,交往领证结婚,要么就让她滚!别逼我去处理你身边的女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