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让孟引桢记起了那个雨天,记起她抽烟时的不屑。
她是不是又自以为能化险为夷了?
可这回真的没那么简单。
孟引桢继续写着,甚至还能得空和她闲聊:“可以自己找本书看。”
“我看着你就行。”
“是嘛……只是……接下来你不要不敢——”孟引桢旋上了钢笔,深深看她一眼,里面是种计谋得逞的狡黠。
“我怎么样?”
只说:“我下去拿酒。”
尹漱趁着这个空档,审时度势,她此番太岁头上动土,提出不再继续,孟引桢绝不可能轻易放过她。
他就是个不喜欢输的人,自然忍受不了任何忤逆他的人。
尹漱深觉等待她的……应该是很严重的后果。
孟引桢一手拿两个高脚杯,一手拿红酒瓶,抬脚推开了虚掩的门。
尹漱听到动静,一下子转身,和他侧身拿脚关门时的侧影相撞,觉得他竟是有那么活泼的一面。
孟引桢走近,先是利落地拔下橡木塞,浅浅倒了一杯递到她面前,她接过,仰头就灌了下去。
像是饮下一杯危险。
孟引桢晃了晃自己手中那杯,无声地笑了,接着掏出口袋里的纸张递了过去,“别说我不照顾你,已经让你喝酒壮胆了……”又点点自己的唇角,说:“嗓子也润过了……”
这话说的,倒显得是他胆战心惊地写下了什么心迹,只怕尹漱不接受,才在这里大搞预防工作。
尹漱一下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,是了是了,这才是他的真面目。
但还是如常地展开,许是喝了酒的缘故,视线一下子不是很清晰,只瞄到尾端的试用期,三个笔走龙蛇的行楷。
尹漱轻笑出声,抬眼看向孟引桢,隔着玻璃杯,孟引桢觉得她的眼神依旧坚定平稳。
这让入喉的酒吞咽得不是那么顺利,但他忍着没咳出声。
“我不会离开,除……”尹漱故作镇定地照着读,可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。
他最擅长的就是这种攻心为上的策略,没有任何大起大落,只有他在背后自如操纵着的一切,让她产生莫名的自责感。
明明他才是始作俑者。
“停,还是跟我说吧……”他把酒杯摆回了桌上,玻璃与实木相触,摩擦出几丝不和谐的噪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