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眼三个月过去,景里禁足解除那日,虞安也获得了进宫里服侍的资格。
说起来,这个资格来得也不算太容易。
自从景里被禁足,宫人们对虞安的态度便又有了改变,以那几个之前欺负过他的男孩儿为首。
在这处宫中,景里虽是主子,但到底年幼。
在景里有自己的宫府前,最大的主子还是朗月。
而虞安,不过是一个从奴人堆出来的小玩意儿,小主子的新奇也就那么几天,等过了这些时日,虞安从枝头落下来,便是这宫人里最微末的存在。
景里因为帮虞安出头被禁足,这无疑又是一个信号——朗月娘娘并不认同景里为虞安出头的行为。
是以,这几个男孩儿安分了一些时日,确认了菁菁来照看虞安的时间,便又嚣张了起来。
某日夜里,几人趁着虞安睡着,拿着麻袋偷偷潜进虞安的屋子,想故技重施,将他套进麻袋里挂到老树上一整晚。
谁知,管事第二天一早便看见几个鼻青脸肿的家伙被捆成一排,坐在老树下头,最后一个头上还套了一个麻袋。
这鼻青脸肿不是被揍的,是被虫子叮咬的痕迹。
管事嫌弃地扯掉他们嘴里的臭抹布,问他们是怎么回事,几个人支支吾吾,没有一个人说明白怎么回事。
只一个人提到了虞安。
管事把虞安叫来,只见小小的家伙满脸无辜。
“昨晚睡得死,什么声音也没听见。”
他身材虽瘦弱,脸上也还是有点儿婴儿肥,最近在景里时不时的照料下长胖了些许,仰头看人时竟也有了几分可爱。
虞安故意捏了捏嗓子,微拧眉头:“而且,管事大人,小的这么小一个,怎么能捆住这么多人呀,他们随便两个人可都能把我吊在树上。”
说完,虞安特地朝着此前挂他的两个男孩儿看了一眼。
几个男孩儿都跟见鬼一样看着虞安。
其中一人两股战战,颤抖道:“他……他会妖法!”
“胡言乱语!”
虞安还未说话,管事先出言打断。
他们这是朗月娘娘的宫人处,若是传出妖鬼之言,还不知道会被人如何编排。
几人想通了其中关节,不敢再多言。
他们昨天刚打开虞安的房门,便一个接一个被套住脚踝,倒挂到房梁上。
从未见过这种陷阱的几人不约而同,认为自己撞了妖邪。
下一刻,本该熟睡的虞安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他们下方,非常迅速地往他们嘴里挨个塞了臭抹布。
那抹布的恶心程度以及虞安的熟练程度更是让几人心惊——
这家伙恐怕不是早就算到了他们今日会来!
随后,虞安又用不知藏在哪里的绳子将几人捆了起来。
这绳索好像也被施了妖法,几人越挣脱捆得越紧。
挣脱无果,几人总算老实,直到——虞安掏出了几条蛇。
那几条蛇在虞安手中格外乖顺,嘶嘶地朝着几人吐信子——他还会御兽!他果真会妖法!
嘴里塞着抹布的几人喊也喊不出来,扭来扭去地发出“啊啊”的求饶声。
虞安一言不发,轻轻一动,几人便掉到了地上,可惜他们脚捆着脚,又都慌乱,劲使不到一起,自然是逃不掉。
虞安打开门,轻轻拽着绳索的前端,将几人带去了老树下捆好。
回屋前,虞安将那几条蛇放了出来。
就这样,几人在老树下喂了一晚上虫子,还要随时警惕着那几条蛇,眼睛都不敢闭上。
虞安当然不会什么妖术。
那陷阱是景里出的点子,捆人的法子也是景里教的,就连那吓人的小蛇,也是景里带过来的玩具。
但这些,虞安自是不会与旁人说的。
管事围着被捆的几人走了一圈,让虞安过来将绳子解开。
虞安走上前去,为难道:“那,小的试试吧。”
他左扯扯,右扯扯,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。
“不行呀,这结我也不会开,真神奇,怎么能越解越紧呢?”
“罢了。”管事挥挥手,像是总算找到了发作虞安的借口,“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,你今日便去河边打水吧。”
打水这活其实轮不上虞安这样的小人儿,但管事有心想把他和那几个混小子分开,虞安自然从善如流。
河边打来的水,用处最多的是给娘娘、殿下,以及如菁菁这样有些身份的贵人浣洗衣物。
洗衣的宫人大多是女性,之所以留在此处不能在贵人面前露脸,是因为她们要么样貌丑陋,要么胆小怕事,有这样的特点,这些宫女没少被那几个刺头欺负。
虞安借着几个男孩儿对自己新鲜出炉的恐惧,成功与几位宫女说上了话。
之后,虞安时不时会帮这几位宫女将洗好的衣服送去晾晒。
他勤快,嘴也甜,跟宫女们一口一个姐姐地叫,不过一个月,便讨到一次将晾好的衣服送去殿里的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