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这般想着,她眼皮沉沉的睡着了。
再醒来已过子时,紫苏端来一碗药站在榻前,有些踌躇不定,而后,神情失落的连翘又将做好的夜膳搁置青案上。
待灼染喝了药,也就可以用膳了。
“才人,依旧是圣上赐药……”紫苏秀眉颦蹙,有些不忍递给灼染。
连翘侍立一旁,亦是愁眉不展。
她们以为,圣上被才人的痴情感动,想要为才人留个一儿半女呢。
终究还是多想了。
灼染倒没有多想,直接拿过那碗药,一口喝了下去。
这是第二次喝避子药,她却已习惯成自然,喝的毫不犹豫,没有任何迟疑。
“圣上他……”
“热水可准备好了?”灼染打断了紫苏的话。
“已备好,奴婢这就扶你过去。”连翘上前扶灼染下榻,去了浴房。
自上次匆匆离开翠微宫,李聿就再也没来过。灼染闲来无事便在雅阁内做绣工抄写佛经,平淡无波的日子倒也自在。只是辰时的请安令她尤为煎熬。因她品级小,时常被挤兑挖苦,皇后闵梓南更是夸大其词的嘲讽她为二夫之女,并警告她要守住本分,不能丢了皇家颜面,不能做逾矩之事等等,灼染不想惹是生非,次次毕恭毕敬的跪下由她训诫,好在李聿一直不曾去翠微宫,闵梓南也就没有再过分为难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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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思夷宫卧病在榻的皇贵妃,所有妃嫔世妇都必须来玉华宫请安。通常灼染都是安静坐在一个角落,听她们聊皇帝,聊皇帝的喜好,以及皇帝最宠谁,赏赐谁的东西最多等等,通常聊着聊着便开始攀比起来,然后就是争风吃醋。闵梓南见状,也只是冷眼旁观,待她们一番激烈的唇枪舌战之后,身为皇后的闵梓南这才开始翻脸,以善妒为由将她们通通治罪,以至于每日请安的妃嫔皆是一日比一日少。
这日,灼染坐在一个角落,正想着夷皇贵妃赠予皇后的送子观音。
那送子观音被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了手脚,需等到月底才能见分晓……
正这时却听见贤妃窦清窈说起了三王叛乱之事。
三王,便是之前抗旨不遵的晋王忠王与恭王,且他们已经联合王,宋,崔,顾四大家族准备讨伐李聿,向李聿进攻。
“他们握有先帝遗诏,一旦遗诏内容公开,怕是于圣上不利。”窦清窈皱蹙眉心,忧心忡忡,青葱玉指捻着手帕,在光洁的额上缓缓擦拭着。
闵梓南乜了一眼窦清窈,似有不满:“先帝遗诏只天下独一份,且还在圣上手中,不过是几个乱臣贼子伪劣造假,贤妃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。”
窦清窈点头,神色讪讪。
德妃颜冉便道:“不如嫔妾去信一封,让身为南越王的兄长前来助圣上一臂之力。”
一脸英气的迟昭容迟婳也附和道:“嫔妾家父如今镇守东洲郡的郑阳城,若三王真要兵戎相见,家父可调派兵马回京护驾。”
闵梓南摆了摆手:“有本宫兄长镇守,不必这般兴师动众。圣上只要拿出先帝遗诏,管教他们无话可说。”
平日里为争宠而相见成仇的她们,这一次却齐心协力的一致对外。
因为皇帝与她们是利益共同体,亦是她们的丈夫。
灼染默默的听着,心中却有另一番思量。
她与闵梓南的观点不一样,她认为李聿手中根本就没有先帝遗诏。
他若有,晋王等人不会这般底气十足的讨伐他。
不但如此,三王还说服了实力雄厚的四大门阀齐齐针对李聿,若手中没有真凭实据的东西,四大门阀绝不会与其联合。
如她所料,三王带着四大门阀已逼至城外,且他们将遗诏内容公之于众,要求李聿退位。
遗诏内容令全天下哗然,上曰,四子李聿并非先帝亲生,而是生母霍氏与西夏蛮夷私通所生,待六子李修继承大统之后,可将李聿赐死。
事关大齐血脉,半点不能含糊,三王更不容许一个外人来执掌大齐江山。
之后,他们将李聿残杀李修的事情也抖了出来,并义愤填膺的谴责李聿残暴无道堪比桀纣。以“时日曷丧,予及汝偕亡”的豪言壮语正式讨伐李聿。
事态变的严重,以至于皇后取消了每日的请安,命令各宫妃嫔抄写佛经为李聿祈祷。
此时,三王与四大门阀已兵临城下,李聿一身赤金战袍立于城楼上,与他们对峙了三日三夜。
四大门阀的态度很明确,他们只忠于大齐,忠于先帝遗诏,若李聿想让他们信服,除非是李氏皇族嫡系血脉,并且手中有证据证明先帝的确传位于他,而并非是他得位不正,
李聿思虑再三,承诺三日之后会拿出证据。
他明明可以出兵镇压,将晋王等人铲除,但是他却选择以证据服人。
拿出证据,堵住悠悠众口。
更重要的是,他要想得天下民心,就不能以残暴无道示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