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
“喂，Wallace两件事情，一是公司安排明天新品发布会后，进行你的周年典礼致词，二是蓝小姐还是没有消息……”电话那头肖凯的声音越来越小，他怎么会不知道倪总想的是什么，只是……

“知道了”凌睿毫无声线的挂了电话。

“灵儿，灵儿，我的灵儿，十一年了，你到底在哪里？”凌睿深深地陷入沙发，痛苦的闭上眼睛。

他们相识后的第二年，凌睿高一，蓝梓灵初二，移民加拿大的外婆病重，凌睿也不想再见父亲，所以同意外公将自己接去加拿大读书，因为他是妈妈唯一的孩子，而妈妈是外公唯一的女儿，他不能拒绝两位年迈的老人提出的要求。可是他想带蓝梓灵走，只是蓝梓灵的父母坚决不同意。

他们的宝贝女儿才十一岁，即使再聪明也是个孩子。用蓝妈妈的话说，不反对凌睿去喜欢蓝梓灵就已经是他们做父母的够开通了，所以离开时凌睿对蓝梓灵说，“灵儿，等我回来，我一定回来，我们每天都视频聊天，不管什么事都要发信息”蓝梓灵答应了，在机场送凌睿时，明明那么爱笑的蓝梓灵还是在看到凌睿眼眶红了之后，抱着凌睿哭了……

他们确实做到了天天视频聊天，虽然每天只有十分钟，但是时差让凌睿也是很辛苦，为了迁就蓝梓灵的时间，他总是定着闹钟半夜醒来，就是想看看他的灵儿，这样子他们整整两年，直到蓝梓灵初三，那时的凌睿也已经是十九岁的大男孩了，185的身高配上那棱角分明的面孔，最主要的是那双深邃的眼睛，不仅让华人女孩目不转睛，也让那些金发碧眼的当地女孩惊叫连连，只可惜凌睿永远一副万年冰山的表情。只有外公外婆知道他们外孙总是会在和蓝梓灵视频时才会笑容满面，那个灵气逼人的小姑娘总是会让他们的宝贝外孙一反常态。可是他们非常喜欢这样的凌睿。

凌睿一直等着灵儿长大，灵儿已经14岁了，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，1米65的身高让她看起来亭亭玉立。凌睿真的以为只要他慢慢的等待，一点一滴的将他们的家布置成蓝梓灵的梦之屋，那么等到蓝梓灵大学毕业后他们就可以结婚了，每每想到这里凌睿都会忍不住傻笑，是的，他甚至想把蓝梓灵变小带在身上。三年多的日子和蓝梓灵的每一次视频他都录影，然后反复播放，听清楚她每一句话，她喜欢什么，想要什么他都记下了。他知道蓝梓灵最喜欢坐旋转木马了，凌睿已经快把钱攒够了，准备在温哥华的家里安一个和游乐场一样的旋转木马。其实以倪家的资产装一个旋转木马太简单了，但是凌睿希望用自己的能力给蓝梓灵一切他想要的东西，而不是伸手和外公要钱。在加拿大这点就比较好，所有的孩子都是通过自己的能力去赚钱，而不是伸手和家里面要，所以他和同学一起在打工。当然大部分男同学打工可不会是为女孩是为了他们神奇般的机车。所以总是能听到戏谑凌睿的声音，但是凌睿从来都不曾在乎过。

凌睿真的非常想把灵儿接到加拿大来，把旋转木马展示给她看，告诉她他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实现她所有的梦想。可是五一后灵儿学画的艺术学校却要组织去四川写生，灵儿坚持要去亲眼看看那些憨态可掬的熊猫，这样不仅不能够每天视频，而且最主要的是凌睿真的不放心这个调皮的女孩子，他好想回去陪蓝梓灵一起去，可一是外婆这边最近身体很不稳定，他不敢离开，二是他还要参加好几个大学的面试。最后还是蓝梓灵说服的凌睿告诉他到那里一样可以视频。刚去的几天蓝梓灵的确是在和凌睿视频，而且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需要固定的时间，因为是假期，她购买了大量的流量，用着凌睿送给他的iPad，再给凌睿介绍美食。看着蓝梓灵津津有味的品尝着四川美食，还不忘在视频里喂凌睿吃，凌睿简直开心极了。

可是蓝梓灵到四川的第四天中午以后就没了消息，刚开始凌睿以为蓝梓灵贪玩，可是一直等到深夜，蓝梓灵的电话都是无法接通，凌睿心往下沉，可是他自己对自己说，要冷静，他拨打了蓝梓灵母亲罗兰的电话，十几遍也是无法接通，凌睿心里开始害怕，这时，管家宁叔跑上来。

“小少爷，快看新闻，中国四川在下午两点多时发生了大地震！”宁叔神情异常严肃，他当然知道小少爷心爱的人是在四川。凌睿打开电脑搜新闻，果然和林叔说的一样，中国传来的照片可以说惨不忍睹，照片上是一片片废墟，一张张血肉模糊的脸，凌睿不敢看，不敢像，一遍遍播着蓝梓灵的手机，永远都是无法接通……

第二天一早凌睿红着眼睛求外公让他回国，可是外婆却也因为这个消息晕了过去，老人最了解她的宝贝外孙了，如果蓝梓灵那孩子有什么，她的宝贝孙子怎么办？

外婆病重凌睿不能离开，只能守在病房外，还好外公已经安排中国公司的人去查了，时间滴滴答答一分一秒的过着，外婆还在抢救，灵儿还是没有消息，凌睿已经到了奔溃的边缘，手机铃声只要一响他就会不由自主的紧张，第四天了，外婆终于渡过危险期，可是灵儿仍然没有消息，从灵儿失去联系开始到现在已经第五天了，凌睿都不敢闭眼，外婆醒来求他去休息，他不肯，外婆说，万一灵儿需要你，你却体力不支怎么办？凌睿才听话回家去休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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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家，也是匆匆洗个澡还想继续打电话，可是睡意怎么都无法催赶，他沉沉的闭上了眼睛，他不知道，外公已经通知佣人往他水杯里加了安眠药，只想让他好好睡一觉。凌睿这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，他梦里还梦见了灵儿用小手捂住他的眼睛让他猜猜是谁？这一觉让凌睿差点忘了已经和灵儿失联好几天了，他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手机，原来是睡觉前的第二天中午了，他赶快起床向外走，经过书房，隐约听到里面有人说话，外公的声音：“消息确切吗？”

“确切，政府已经公布第四批死亡名单，我不放心又让可靠的人去查了，蓝小姐的确不在了……”这是管家宁叔的声音。

“蓝小姐不在了”这句话几乎让凌睿发狂，“宁叔，什么叫蓝小姐不在了？”

“灵儿去哪里了？”谁都听得出凌睿的声音在颤抖，他红着眼已在崩溃边缘。

外公和宁叔面面相觑，“老爷，小少爷迟早会知道的……”外公闭上眼叹了口气，凌睿才十九岁，让他如何承受啊……

“小少爷，蓝小姐的名字在第四批遇难名单里，而且两天前她的父亲已经到了四川认领了遗体，这是她母亲给您的亲笔信，还有蓝小姐的遗物……”宁叔的声音越来越小。

凌睿接过宁叔带来的一封信和一个小纸箱，默默的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，什么是举步维艰，什么是撕心裂肺，也许这些都无法准确地形容此刻凌睿的心境，突然一个趔趄，凌睿吐了一大口鲜血，一头栽倒在走廊上，一直小心翼翼看着他背影的宁叔飞奔过去，宁叔一边喊人打电话，一边使劲摇凌睿，可是虚弱无力的凌睿眼神迷离的对面前赶来地外公说 “外公，灵儿不在了……”然后就沉沉地闭上了眼睛。

“起床了，起床了……”闹钟响了，是灵儿录得铃声。凌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，走向卫生间，又是一夜无眠，看到镜中自己布满红血丝的眼睛，如果此时灵儿看到会不会心疼？一定会说“怎么又不好好睡觉，像小白兔一样”，想到这里凌睿嘴角噙着一丝微笑。明明知道灵儿不在了，但是凌睿仍然愿意用仅有的四年回忆温暖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