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掌柜道:“ 既然你还活着,那就把这笔账目先清了。 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来住,天子一号房我就让给客人们住了。这是账本,记的就是单独这一间客房十六年来的收入。一共4250两。你是要银票还是银子?”
李莲花摆摆手道:“年少时的意气用事,不必当真。我没住就没住,怎么还折成银两给我?”
袁掌柜正色道:“愿赌服输。你本就是我们风云客栈的恩人,就是你要整家客栈,我也没有二话。”
但不管她怎么说,李莲花坚决不要。
袁掌柜笑道:“那二位就请吧。 不拿钱,我不回答问题。”
居然有不拿钱就不许问问题的,李莲花都忍不住笑了。
“好吧。 既如此,那我就不勉强了。我要打听的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。”
说罢,他牵起苏小慵的手就往外走去。
“站住!” 只听一声低斥,声到人到,袁掌柜身形极快,一晃就拦在了他们面前。
李莲花笑道:“掌柜轻功不错。”
袁掌柜冷笑一声,二话不说,朝他当胸一掌就劈过来。
苏小慵十分惊愕,还没反应过来,已经被李莲花拽到了身后。
李莲花不慌不忙,不闪不避,袁掌柜那一掌轻轻松松就劈到了他身上。
袁掌柜心中大惊,刚想收回力道,却已经晚了。
她感觉自己那一掌似乎打到了一团柔软的棉花上,很软,很深,然后就陷了进去。
她使出了全部的气力也拔不出来。
只见李莲花微微一笑,稍一侧身,右手轻轻一挥。
一股汹涌的内力自他衣袖而出,瞬间将那柔软的棉花击得粉碎,袁掌柜的掌得以拔出。
但刚才她心中过于恐慌,眼看那一掌劈到了李莲花身上,她生怕伤到了他,往外拔掌时用力过大。
现在对方突然将力道卸掉,她站立不稳,往后连连倒退五六步,砰的一声,整个人狠狠撞到了门上。
袁掌柜皱了皱眉,扶着门忍痛站直了,苦笑道:“相夷,你还是不知怜香惜玉。”
话刚说出来,她就知道自己错了。
她眼中不会怜香惜玉的男人,此刻正双手握着他身边那个女子的手,低声问道:“没吓到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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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女子笑着摇摇头,双目含情地望着那个男人。
李莲花这才看向袁掌柜,皱眉道:“你的破云掌,更胜从前。但既然出掌,又为何收回力道?”
袁掌柜看着他,呆了一会,才又哭又笑:“你没有中毒!你竟然没有中毒! 太好了!江湖传言,说你和笛飞声比武,死在了东海,又说你中了奇毒,早已毒发身亡!”
她合起双掌,虔诚地朝天拜了几拜,喃喃自语:“感谢苍天!幸好,都是假的!假的!”
最后一句话说完,她已泣不成声。
李莲花默默地注视着她,良久,才发声道:“所以,你刚才只是想试试我的功夫?”
袁掌柜苦笑:“难不成你以为,我是要伤你?”
李莲花摇头:“自然不会。只是我刚才没想到你会突然收回力道。 你,没伤到吧。”
“伤到也不要紧。”袁掌柜缓缓走到他面前,道:“你要打听什么,问吧。”
李莲花道:“银子我不要,还可以打听吗?”
“你……”袁掌柜被他气笑了:“好吧,我知道,世上没有人可以勉强得了你李相夷。问吧。”
李莲花道:“住在你天字第二号房的那个少年,你说他是玉虚真人的关门弟子,为何不在三清宫修行,却在你这里吃香的喝辣的,逍遥快活??”
袁掌柜说,那个少年是玉山首富虞尚明的孙子虞长风,父亲是江西都指挥使虞耀祖。母亲早逝,父亲续弦。他从小爱好习武,因崇拜三清宫三位长老,便住在祖父家里不肯回洪都父亲身边。他立志定要拜他们中的一个为师。
他 祖父曾对玉虚真人有恩,但也知道他对收徒甚是挑剔。于是带他去拜托玉虚真人引荐下其他两位长老,看是否可以收下他。没想到的是,玉虚仅见了他一面,竟破例同意亲自收了他为关门弟子。
因为他父亲续弦的那位妻子生了三个都是女儿,他作为长子,还是独子,断然是不能出家的。 所以,玉虚同意他为居家道士,不必穿道服,只是平日里还是必须待在三清宫习武修行,每月让他下山一趟,看望祖父或者和父亲见面。
每次都派了师兄陪他一起往返,可见,玉虚对这个弟子确实很珍视。
李莲花觉得要知道的也差不多了,便谢了袁掌柜,再一次婉拒了银子的事,牵着苏小慵一起出了内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