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林幽暗,偶有活物穿梭草木的簌簌声响。
一些地方因着照不到阳光,积雪未化,底下的山路更是有些泥泞。
虞秧的红香羊皮靴在踩踏间,鞋底都多了层泥垢。
“说是那庙里死了三个官兵,为首的官兵拿火想烧了庙,没想一场大雨,火熄了,倒是那为首的官兵被雷给劈死。”
“后来,有进山的人路过荒村,瞧着鬼庙前有许多村民鬼影在叩拜。久而久之,那庙就被传作鬼庙。”
这鬼庙传闻是闻兰月画图时告诉她的,自原主记忆所得。
她说:“原先的闻兰月的外祖母离世后葬在这荒村,她来见外祖母,又见鬼庙,想起幼时外祖母说鬼庙的故事,就进庙去拜了。”
眼前是一处陡坡。
许是因着过去有雨水冲刷过,这会子连下脚都不好下。
虞秧刚要抬脚,就见眼前出现了一只手,那手手指修长,骨节分明。
但虎口与指腹都带了茧,那是常年习武留下的痕迹。
一瞬间,虞秧想到,世子大概也是自小闻鸡起舞埋头苦练才有这般高的武功啊。
谢迟说:“前路难走,把手给我。”
虞秧笑了下。
“多谢世子。”
她自然地抓住了谢迟的手。
别说,谢迟人长得白白净净,这手掌倒是宽厚温热。
她原先还冻得发麻的手,如今微微发烫,倒是舒坦。
虞秧刚往上走一步,见谢迟一动不动,不由看向谢迟。
“世子?”
谢迟骤然回神。
他转过身,平静道:“上了这个坡,再走个一会,应当就能到那村子。”
虞秧借着谢迟的力道往上走,说:“那姑娘能自个走到村子里去看外祖母,是个坚韧的。”
谢迟低低“嗯”了声。
虞秧感觉谢迟好像不是很想说话,也就没再多说什么。
谢迟垂眸,眸底多了丝茫然。
这些日子,他总做一个古怪的梦。
梦中母亲形容枯槁躺在床上,手落在他脸颊上同他说着话,话未说完,那冰凉的手便落了下去。
窗外梧桐泛黄,风一吹,簌簌往下落。
很短的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