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昙曜,你扪心自问,可是真的不怪颜颜灭凉州,掳僧众?”
“我知我抢不过他,只愿佛祖能分一半你给我...”
道俊的质问不断回荡在昙曜耳边,就像一颗石子打破了他伪装的波澜不惊。
他真的没有责怪过朝颜吗?怎么会不责怪呢。
当看到同门拖着瘦弱的身体远行时,当听到同门私下咒骂抱怨时,当见到将士拿起鞭子驱赶百姓时...
他总会不由自主地想,若是朝颜没有挑起战乱,百姓应还在各自家中过着平静的日子。
所以,当他再次见到无辜同门被朝颜欺辱时,他心底的那份不满悄悄冒出来作祟。
修行与朝颜,他总想二者兼得,并列首位。
可他却忽略了,当修行与朝颜本身起冲突时,他该做何选择?是否尚有两全之法?
天色渐暗,天梯山的风对昙曜这个犯错之人毫不手软,风儿誓要拂去他心上厚重的灰尘,让它重回明镜。
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太多,转变也太多。
面对未知的前景,人人都有些迷失自己。
黑甲军见昙曜在窟前站了好半天,于心不忍地上前劝道:
“曜师,您衣着单薄,进去窟内等吧。”
昙曜收回远眺的视线,对黑甲军行了一礼。
“多谢,贫僧还是在窟外等吧。”
黑甲军似是早有准备,立马接道:
“郡主身子羸弱,若是您感染风寒,传染了郡主可如何是好?”
昙曜愣了下,终是跟随黑甲军进入窟内。
朝颜听到屋外的动静,才放下心来闭上双眸。
而另一边,卢统却正在阳平王的帐内饱受折磨。
自他随阳平王回到营帐,阳平王先是与他聊些孔孟之道,问他对当今朝堂的看法,后聊到他的抱负,话锋一转又聊到了进香之事。
话题变化之快,卢统险些没接住。
但他何等机敏,既然对朝颜志在必得,那阳平王就是他未来的老丈人,对待老丈人可不得掉以轻心。
阳平王如何听不出卢统的阿谀奉承之词,心底对卢统打了个大大的红叉,太油滑了,不适合自家的蠢闺女。
“有人与本王说,相津倾慕小女,可是当真?”
原本两人还在聊东宫之事,阳平王冷不丁地将话题扯到儿女私情上,将卢统打了个措手不及。
卢统急忙从蒲团上站起身,恭敬地对阳平王行了个大礼。
“相津确实仰慕郡主已久,愿以卢家嫡夫人之位求娶之。”
阳平王听完也不说话,浑身散发威严之气冷冷地盯着卢统。
卢统低着头不敢看阳平王,双手止不住地发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