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针指向六点,理好手边的病例,萧宇动都懒得动,索性往后一靠,让自己瘫软一阵。
这段时间太累了,平生从未有过的累,他从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固执到如此程度,好说歹说,软硬兼施,他妈只有一句:分手,分手了什么都好说。
他和母亲之间隔了一座难以攀登的高峰,跨了一片无法泅渡的深海。
回到小区,在车上坐了一阵,萧宇收起一身的萧索疲惫才打开车门往家走。
是的,现在只有这个地方才是家,才能给他温暖慰藉,他又怎么舍得呢?
“回来了,去洗手吧,我把最后一道菜盛出来就可以吃饭了。”
林喜围着碎花围裙,脸上的笑意如春风般和煦又似冬日暖阳般温暖。
萧宇走过去拥着她,头搭在她肩头一侧,不言不语。
林喜心中一痛,“是不是很累……”话一出口,语带哽咽,她连忙收拾好情绪。
被人拉着洗好手坐上餐桌,萧宇才发现,今晚的菜格外丰盛,他心中一动,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?想了一瞬,否定了。
“来,先喝碗汤。”
鸡汤中加入三七一起熬煮,肉香飘在鼻端。
“我来,是有什么喜事吗?做这么多菜,家乐呢?”萧宇接过汤碗,又舀了一碗放在林喜手边。
不是喜事啊,笨蛋。林喜看着萧宇,心在抽痛,拼命忍下流泪的冲动。
“家乐今晚住师傅那边,最近一直很忙,都没好好给你做顿饭,今晚多吃点。”
林喜舀了勺火腿板栗放到萧宇碗中,目光似长了触手,不住抚摸他颧骨处的青紫。萧宇说是不小心撞到了,可根本不是。
下午离开咖啡馆,她去找了老刘,萧宇的很多事,他都清楚。
一开始老刘还隐瞒,得知她知道了才一五一十告知。
“他这段时间确实很不好,和家里闹得很僵。”
“他颧骨的伤他妈打的。”
“母子俩谁都不让,但他也知道,他妈的病不能再拖了,必须马上动手术。”
“他说实在不行就来硬的,强行麻醉,强行手术。”
“可真这样搞,母子俩的情分怕就尽了。”
林喜笑着往自己嘴里塞饭,笑着给萧宇夹菜,傻瓜,我怎么舍得让你背上这样不孝的骂名呢?
萧宇只觉得今晚的林喜温柔的不像话,吃完饭就将他拉到沙发上休息,泡茶,按肩,还要倒洗脚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