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春成和兰总说:“我觉得很可惜,你和老倪,那个时候感情那么好,也一起走过了那么艰难的路,最后,还是离婚了。”
“对,有时候想想,那个时候的我们,和后来的我们,就像是两对人,那个时候,我们的亲戚朋友还都以为,我们和其他的那些老板不一样,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肚肠,在我们镇上,还多次被评为‘五好家庭’,结果,哈哈,还是这么一个结果。”
兰总说着,声音低了下去,她叹了口气,继续说:
“人这一辈子,回过头去想想,就像开车,你打着方向盘,看着前面,一直都以为自己没有开错路,很自信,结果等车停下来的时候,你已经早就不在原来的地方,去了另一个地方。
“要是我中间失忆过,醒来,有人把我刚刚说过的这些事,说给我听,要么拍成戏,放给我看,我说不定还会看得很投入。看到一个孕妇,老公踩着三轮,她坐在后面,两个人去送货,那么苦,但两个人还很开心,一路开着玩笑过去,我会很感动。
“但绝对不会相信,这里面的这个人,原来是我,怎么可能,如果那个人是我,那么现在这个又是谁?这两个人差别这么大,对吧,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人,到底哪个是真的?”
盛春成笑了起来,他说:“其实,还是有东西没有变。”
“什么?”兰总问。
“不服输的样子。”盛春成说。
盛春成说完,兰总也笑了起来:“这个是真的,大概改不了了,我什么时候也不会服输,不管碰到什么事,就觉得自己可以。到死,也会是这个臭脾气。”
兰总说着又叹了口气,摇了摇头:“但是,不服输又有什么用,人哪,到了该服输的时候,还是要服输,要认命。
“你看看我,还有云总,觉得自己才五十多岁,后面的日子还长,自己能干的事情,太多,根本不把年轻人放在眼里,更别说服老。
“前两年我还东南西北地飞来飞去,到处去听课,参加什么高峰会议,什么时髦去听什么,觉得什么互联网金融,虚拟货币,区块链,去中心化,又是什么元宇宙,还有lp、gp什么的,自己一样都知道,什么都懂。
“就觉得自己怎么可能落伍,完全还可以大干一番事业,结果一踩一个坑,钱亏了不少,其他收获没有,倒是骗子认识了一大堆,名片收了一箩筐。
“还是云总出事,才彻底让我清醒,真的被吓到了。知道有些东西,不懂就是不懂,不懂装懂,骗别人可以,要是连自己也骗,那就等着吃苦头,这才收手。觉得自己,就这么承认自己已经过时,也没什么丢脸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