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立杆盯着头顶的天花板,有一块石灰皮已经裂开,耷拉下来,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,刘立杆注意它已经好几天了,他想,要是我在说实话的时候它掉下来,落到我头上,我这一辈子,就尽量说实话,尽可能不说假话。
要是落我头上的时候,我正说着假话,我就这辈子尽量说假话,少说实话。
那要是你不在的时候落下来呢?刘立杆听到一个声音在问自己。
那我,那我就由着性子,说什么话,对自己有利,就说什么,真话假话无所谓。
刘立杆这样想着,自己也笑了起来。
“你笑什么?”张晨好奇地问。
刘立杆没告诉他自己在笑什么,而是问道:“张晨,你有没有感觉,到了海南,男女之间的事情变得简单了,甚至有点,不那么,不那么,唉,很难形容,不那么神圣了,这个词有点重。”
“不明白,不懂你在讲什么。”张晨也看着天花板,他注意的是墙角的一个蛛网,有一只蜘蛛伏在中间,一动不动。
“比如啊,在永城的时候,不光在永城,是以前吧,以前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子,会有亲近她的感觉,好吧,会有想钓她的感觉,靠得近了,脸会红,心会怦怦跳,还会有那种害羞的感觉,但到了这里……”
刘立杆想了一下,他在想怎么把这种感觉精确地描摹出来,他的眼睛,还是有些茫然地盯着头顶的那块石灰皮,他继续说:
“到了这里,好像这种感觉没有了,这里男女的关系太简单太直接了,比如,你看到海秀路和省府路上,那些站在街边的女孩子,漂亮的多的是,但是你想到,只要两百,就可以搞一下,你肯定不会有那种心跳的感觉了,只会想自己口袋里有没有两百,你说是不是?”
张晨听着刘立杆说,不响,他想刘立杆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,刘立杆又问了一句是不是,张晨还是不响,刘立杆就自己说下去:
“像我们隔壁,建强的老婆,也算漂亮了吧,放到永城,都会是名人了,你猜多少?也是两百,不管是瘸腿的,头上有癞痢的,还是七老八十的,只要掏两百,都可以搞一下,你想,这美女在你这画家眼里,还会那么神圣吗?”
“别扯我,说你自己。”张晨骂道。
“那我扯达芬奇,达芬奇要是知道,蒙娜丽莎两百可以搞一下,他还能画出她神秘的微笑吗?”刘立杆问。
“也别扯达芬奇,说你自己。”
“哈哈,好好,我说我自己,我们前面,在桃源宾馆看到的那些女孩子,惊为天人吧?我说我不心动,我都不是男人,她们多少?三百陪唱,可以摸,六百,也可以搞一下了,厉害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