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,怎么改?”刘立杆心里咯噔一下,脱口而出。
“来,我们去隔壁。”
王处长带着刘立杆去了隔壁,到了那个沙盘前面,王处长拿起台球杆,指着沙盘上的新龙昆南路,有一个类似于)的小弯道,和刘立杆说:
“看到没有,这是清华大学和同济大学做的原方案,这里有一个小弯,为什么会有一个小弯,因为这里,紧挨着那个老靶场的边上,是块湿地,专家们的建议是把湿地整个保留下来,以后可以建个湿地公园,所以龙昆南路,到这里就拐了一个弯。”
刘立杆想起来,王处长说的湿地,应该就是那天他们站在谢总的厂门口,张晨用手指着的那片洼地。
“这一拐,龙昆南路就正好压着老靶场的边边,哈哈,新市长说,这是书生之见,路当然是越直越好,几个烂泥塘,有什么好保留的,他要求把这里拉直,拉直了以后……”
“会压到那个靶场吗?”刘立杆赶紧问。
“正好从靶场中间经过,把那块地,一分为二。”
“啊!”刘立杆只觉得五雷轰顶,他昨天可刚刚学过宗地的知识,知道王处长说的这一分为二是什么意思,也就是说,一刀就把他们的中国城切成两半,他们的中国城没了。
刘立杆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叫,王处长接下来说了什么,他都没有听清,连自己怎么和王处长告别的,又怎么下的楼也忘记了,到了下面门口,他觉得自己整个人软绵绵的,就在城建局的台阶上坐了下来。
刘立杆呆坐在那里,大脑一片空白,一直坐到王处长下班,走出大门,看到刘立杆坐在门口,吃了一惊,他问:“刘记者,你怎么坐在这里,脸色这么难看,你是不是中暑了?”
刘立杆惨笑着:“是的,有点头晕,坐一下就好了,不用管我,王处长。”
“真没有关系?”
“没关系,真的,谢谢王处长,你先走吧,我等太阳小点再走。”刘立杆说。
海城的傍晚,阳光还很毒辣,王处长抬头看看天空,又看看手表,自己受邀的饭局时间也快到了,他这才和刘立杆挥挥手,告别了。
刘立杆看着王处长骑着自行车,消失在滨海大道阳光下的人流里,这才站了起来。
……
张晨听着刘立杆断断续续把事情说完,心里一阵的恓惶和空落,他明白了,所谓的湿地,就是自己那天晚上掉进去的那片沼泽,为了要保留这片湿地,边上他们的这块高地才得以保留,新市长不要湿地,消失的不仅会是那片萤火虫的光雾,还有他们呕心沥血的中国城。
两个人沉默了一会,张晨心存侥幸地说:“会不会过两天又改回来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