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到了玄武湖饭店二十楼的望湖璇宫,显然已经订过位,徐佳青走到门口和服务一说,服务员就把他们领到了靠近落地玻璃的一边,外面就是玄武湖,但这个时候,外面天早就黑了,黑咕隆咚一片。
张晨问徐佳青,这就是你说的看玄武湖?
徐佳青和李阳大笑。
徐佳青说:“看是看不了了,那我们就吃吧。”
等到菜上来,也可能是饿了,张晨觉得这里的菜和小吃,还真是特别美味,徐佳青问,怎么样,张总?
张晨不停地点头,徐佳青说,是不是不虚此行?
张晨还是点头。
吃完了饭,下楼上车,李阳开着车,但并没有回金陵饭店,而是去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,一幢古色古香的楼,把车停在院子里,刚下车,就从边上传来一股刺鼻的臭味。
徐佳青和张晨说:“这里就是秦淮河。”
张晨走到边上看了一下,外面是一条大概四五米宽的河,说是河,其实还不如叫水沟更恰当,臭味就是从这条水沟里涌上来的,借着两旁房子里映出的灯光,张晨看到,这水沟的两旁,都是破败低矮的民居,建筑都有些年头了。
对面还有一个石板砌起来的小码头,有一个妇女,在码头上唰啦唰啦地刷马桶。
张晨走回来,有些不相信地问徐佳青:“这里就是秦淮河?那个大名鼎鼎的秦淮河?你不会骗我老外吧?”
“我怎么可能骗你,张总。”徐佳青说。
张晨看看李阳,李阳也点点头,张晨不信也得信了,原来这里还真的是秦淮河,张晨感觉听到了梦碎的声音,不过梦,不就是用来碎的吗,你就是有再美好的梦,让你醒来的,总是不好的结果。
李阳领着他们朝里面走去,张晨好奇地问:“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?”
“捏脚、修脚,这里都是扬州师傅,包你修完了脚,下次一定还想来,这地方,不是南京本地的呆B,都找不到。”徐佳青说。
他们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,里面摆着四张躺椅,躺椅上铺着白色的浴巾,看上去就很干净,临湖那边的窗子开着,徐佳青和师傅说,关上关上,快把窗户关上,臭死了。
师傅走过去把窗户关上,走回来以后,好像是鼻子迟钝了,这才抽了两下鼻翼,和他们说,不知道怎么回事,这两天的河水特别臭。
徐佳青说:“也不知道,住在这河两边的人家,怎么受得了?”
“这种东西,闻习惯就好了,来的人都说臭,我们每天在这里干活,就感觉不出来。”
张晨差点笑出来,怪不得你的鼻子会迟钝。
三个人在三张躺椅上躺下,又进来两个师傅,他们互相说着的,都是一样的口音,张晨问师傅,你们说的,都是扬州话?
“街上话。”师傅和张晨说。
“街上话?街上是哪里?”张晨问。
“扬州郊区,外面不晓得的人,听着,以为我们说的都是扬州话,其实我们扬州人,还是能分出来的,我们扬州人,只会把扬州城里的话叫扬州话,郊区说的,叫街上话,我们都是从扬州郊区来的。”
张晨点点头,问:“在南京,你们扬州人多吗?”
“多,剃头店里,饭店里,澡堂子里,还有像我们这样的修脚店里,碰来碰去,都是老乡。”师傅说。
“对对,你们扬州有名的,不就是三把刀吗,菜刀、刮胡刀和修脚刀,师傅你是从小开始学这个?”
“十六岁,不读书了就学这个,工作难找,就学一门手艺,不学这个,也没有其他什么好学的,能找到的师傅,都是干这些的嘛,不过现在,我们那里工厂多了,学这个的也少了。”
张晨点了点头,师傅和他说着话的时候,手里不停,搓、捏、揉、刮、压,张晨觉得,确实是感到很舒服,他看看边上的徐佳青,徐佳青也正看着他,见他转过头来,徐佳青笑道:
“舒服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