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晨还是疑惑,他问:“杆子给你写了那么多信,你真的一封都没有收到?”
“那当然,张晨,我要是收到,知道你们在哪里,我能不去找你们?我怀着杆子的小孩,那个时候,我真的要走,就是我妈也不会拦我了吧。”谭淑珍说。
“那这些信去哪里了?”张晨问。
“鬼才知道,那个时候,剧团那副鬼样子,邮递员大概都懒得送了吧,还要爬那么高的高磡,邮递员可能看到剧团的信,就直接扔垃圾桶里去了。”
谭淑珍说着的时候,下意识地朝灵堂那方向看看,她没有告诉张晨,其实她知道这些信,都是被冯老贵收到藏起来了,冯老贵天天坐在剧团办公室,老母鸡孵蛋一样,就是为了等这些信。
谭淑珍暗自叹了口气,她觉得这事,现在已经没必要说了,老贵人都已经走了,何必再在他脸上抹黑,就让它成为自己一个人的秘密,烂在自己的肚子里吧。
谭淑珍也没有告诉张晨,就在她婚礼前的那一天,她看到了那些信,每一封信她都读了,哭得一塌糊涂,有那么一刻,她甚至想过,从高磡下来,就去车站,坐汽车到杭城,然后坐火车去广州,再去海安,渡海去海城,就按照杆子信里说的,他们走过的路线走。
她不可能坐飞机,她买不起机票。
但是,想到了到海城之后,自己挺着这么一个大肚子,谭淑珍又气馁了,这个时候,她已经和冯老贵登记结婚了好几个月,住也早住在一起了,大家都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,是冯老贵的,就是见到了杆子之后,她能怎么说?
那个时候,可没有基因检测这么一说,谭淑珍觉得自己就是见到了刘立杆,也是百口莫辩,何况,这么长时间没在一起,就刘立杆那个人,他还记不记得自己都不知道。
谭淑珍就那样坐在地上,哭着、犹豫着,直等到冯老贵发现大事不好,跑过来,推开门,看到了门里的一切。
冯老贵在谭淑珍的面前跪了下来。
“还真的可能是,阴差阳错,唉,也怪你和杆子无缘。”
张晨叹了口气,他想到了,怪不得在三亚的时候,当向南指着老刘的鼻子大骂的时候,谭淑珍会那么生气,给她一巴掌,她骂的,可是自己的爷爷。
也怪不得,向南考上电影学院的时候,谭淑珍会想到,要请杆子的爸妈来吃饭,这么多年,谭淑珍明明知道自己的爸妈和杆子爸妈不对付,她还要把他们撮合在一起吃年夜饭,真是用心良苦。
“说起来老贵,也是可怜,和我结婚之后,他真的就连自己的小孩也不能有了,就算是后来离婚,按照政策,他除非找个未生育的女的,不然,还是不能生。”谭淑珍叹了口气,“也不知道他后来一直没有结婚,会不会和这个有关。”
“那你后来,和老贵都已经离婚,到了杭城,怎么还是没有接受杆子?”张晨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