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铁头点了点头,表示同意,然后带着另外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子。屋内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,在这样暗淡的光线下,可以看到炕上躺着一个人,正是他们的师傅。师傅面容憔悴,身体看起来十分虚弱,给人一种莫名的凄凉之感。而在一旁的桌子上,则趴着一个娇小的身影,原来是小柳叶,她早已进入了梦乡。
王铁头轻手轻脚地走到油灯前,将灯芯挑得更亮一些,顿时屋子里明亮了许多。受到光线的刺激,师傅缓缓地睁开了眼睛,当他看清楚面前站着的人是王铁头时,嘴唇微微颤抖着,发出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:“你……你终于回来了。”
王铁头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炕前,一把握住师傅那如同枯树枝般干瘦的手臂,眼中满是激动之色,声音也不禁有些哽咽:“师傅,徒儿不孝,让您受苦了!您这到底是怎么了啊?”
老张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,缓缓地摇着头说道:“唉!人老啦,真是不中用喽!我呀,今年都七十九岁啦,能活到这个岁数,也算得上是高寿咯!我这辈子啊,就只收了你这么一个徒弟,咱俩师徒之间还真是有缘呐!这些年多亏了你,时常给我寄钱来,我才能买下这口棺材,连装老的衣服都准备齐全了。如今能在临死前再见到你一面,我这心里啊,也就知足咯!只是……”说到这里,老张头略微停顿了一下,脸上露出一丝忧虑之色,接着道:“只是唯一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小柳叶了,她年纪还那么小。徒儿啊,你把她带走吧,好好地照顾她长大成人。”
听到师傅这番话,王铁头的眼眶瞬间湿润了,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淌。他情绪十分激动,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:“师傅,您别瞎说!您怎么会死呢?我这就带您去广州,那里有大医院,肯定能把您的病治好的!”
就在这时,原本睡着的小柳叶突然醒了过来。当她看到王铁头后,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,欢快地叫道:“大哥哥,你回来啦!爷爷生病了,你快去帮我们找个人给他治病呀!”
老张头慈爱地看着小柳叶,微笑着对她说:“柳叶乖孩子,以后一定要乖乖听你大哥的话哦,记住了没?”小柳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乖巧地应道:“嗯,柳叶记住了!”
小柳叶瞪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,一脸认真地对爷爷说道:“爷爷,您就放心吧!我一定会乖乖听大哥的话的。”然而此时,老张头的双眼正逐渐黯淡无光,仿佛生命之火正在缓缓熄灭。最终,他的脑袋轻轻一歪,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。而年幼无知的小柳叶却依旧天真无邪地喃喃自语道:“爷爷只是睡着了,我们可不能吵醒他哟。”
一旁的王铁头见状,心疼地将小柳叶紧紧抱起,快步走向东屋,并轻轻地将她放置在炕上。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,轻声说道:“柳叶啊,你安心睡吧。”听到这话,困意袭来的小柳叶忍不住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,乖巧地点点头回应道:“好的,大哥,那我先睡觉觉啦。”
看着小柳叶渐渐进入梦乡,王铁头转身走到柜子前,小心翼翼地打开柜门,翻找起来。不一会儿,他便找到了一套崭新的衣服。接着,他赶忙回到炕边,招呼其他人一起动手,手忙脚乱地帮老张头换下身上旧衣,穿上这套新衣。一切就绪后,他们又走出房间,来到厢房里,合力将沉重的棺材盖子打开。随后,有人迅速在棺材底部铺上柔软的褥子,大家齐心协力,将老张头的遗体轻轻地放入其中。
就在这时,崔武匆匆从门外走了进来。只见他手里拿着几把铁锹,身后还跟着铁柱等人。众人没有过多言语,默契地拿起工具,一同朝着屋外不远处的小树林走去。到达目的地后,他们开始卖力地挖掘起土地来。没过多久,一个足以容纳棺材的大坑便出现在眼前。紧接着,大家小心翼翼地抬起棺材,将其稳稳地放入坑内,再用泥土仔细掩埋。至此,老张头得以入土为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