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话音未落,只见其中一个土兵,手脚轻微的抽搐起来,因失血过多而干裂的嘴唇,一张一合,却没发出任何声音。
许山海立马收起刚挤出来的笑容,紧走两步,在土兵身边蹲下,小心的查看。
看了看土兵,他又抬头看了看救伤所的木屋,然后起身,看着眼前躺了一地的伤员,最后还是放弃了把土兵弄进救伤所的打算。
走到土兵面前,许山海再一次蹲下,伸出手,掀起他被划破的裤子,仔细查看伤势。
只见土兵的大腿上,一条长约半尺,深约一寸的刀口,赫然暴露在众人的眼前。刀伤虽未伤及腿骨,可是,刀口处的肌肉外翻,隐约可见白骨。
这个土兵,是在陈茂深的营帐前,与亲兵交手时受的伤,当时,只是在伤口上撒了一些金创药,随手扯了一块布条,扎紧止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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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陈茂深的营帐,一路追击官军,奔跑中布条脱落,他也浑然不知。直到战事停歇,整个人松懈下来,才发现,整条腿都被鲜血染红,瞬间,瘫倒在地。
在被背来救伤所的路上,土兵因失血过多,再也支撑不住,头一歪,昏迷了过去。
蹲在地上的许山海,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,招手把沈南秋和金枝叫到身前,问道:“金枝,你会缝衣裳?”
不知许山海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,金枝脑子里一片空白,过了好一会儿,才茫然的点点头:“会!”
“速去取你银针来!”许山海焦急的说道。
头一回见到许山海如此严肃的表情,金枝啥也不敢问,转身一路小跑,跑去后山的山洞拿针。
此时,躺在地上的土兵,情况已经很危急,那几下轻微的抽搐,已是濒死前的征兆。这时的许山海并不知道,自己的神情让周围的人感到无比的压抑,就连一贯在他面前无拘无束的沈南秋,此刻也缩起双手,站在原地,不敢言语。
没过多久,金枝瘦小的身影,从远处飞奔而来,手中还拿着一个小小的包袱。
那个包袱,是金枝缝补衣物的针线包,里面有几枚银针、一枚顶针、一小块粉片、一些在镇上买的棉线,剩下的就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碎布。
看见金枝回来,许山海轻轻的吸了一口气,然后叫过几个土兵,让他们把受伤同伴的裤腿扯烂,露出伤口,再按住他的四肢。
“再拿点酒精来,给他的伤口冲洗一下。”随即,他又扭头对韦阿昌说道。
在周围人一片异样的眼光中,许山海忽然发现,情急之下,自己把眼下根本不存在的“酒精”说了出来,难怪旁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。
“小先生,银针取来了。”一路小跑,金枝还没来得及把气喘匀,便把手中的包袱递到许山海的面前。
“不用给我!”许山海摆摆手。
“拿银针到火上烧一下,擦干净后穿上线。”许山海指了指不远处只剩炭火的篝火堆。
一直都处于懵圈状态的金枝,依旧是听从许山海的指令,一步一步的去做。
看着金枝按自己要求的步骤做完,还没等她开口,许山海一把抓住她的胳膊,拉到受伤的土兵前面,说道:“来!把他的伤口缝起来!”
“缝起来……”金枝嘴里小声的重复许山海的话,几息过后,她突然像被什么蛰了一口似的,从土兵身边跳开。
“小先生,你是说用针线把他的伤口缝起来?”突然明白过来的金枝,睁大了双眼,惊恐的看着许山海。
“是的,用针线把他的伤口缝起来!”许山海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,同时,点了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