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亦安脸色微沉,自责道:“是我没能更好止住他,若是我能更快一些,或许沈翩枝会有一线生机……”
迟非晚立即打断了他,语气重了下来,“谁说枝枝没有生机的?会有办法的,一定会有办法的……”
说来也怪她。
若是她没有快速将蛊虫植入黑衣男子的体内,枝枝就不会陷于危险当中了。
是她害了枝枝……
她为何不能听黑衣男子说上几句呢?
她真该死!
迟非晚在心中自责一番,豆大的泪珠簌簌落下,砸在沈翩枝的手背上。
沈翩枝双眸蓄满愁色,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,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,“晚晚,这是我的命数……”
迟非晚鼻尖一酸,哭得更凶了,抽泣道:
“都这个时候了,你还说是自己的命数,你无非就是不想我自责,你为何要为我着想……”
枝枝越是为她着想,她就越是难受。
心里似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,迟迟无法除去。
段亦安看见迟非晚哭成泪人,心也揪在一起,他迈开腿往外走,“我去寻大夫。”
她会医术,可是救不了想救之人。
但真是无用至极!
迟非晚在内心唾弃自己,视线仍黏在沈翩枝的身上,潋滟眼眸蕴着晶莹的泪珠,“枝枝,你一定会没事的。”
话语未落,迟非晚埋下头将沈翩枝抱得更紧,酸意几乎填满她的心间。
段亦安将门带上,闪身离去。
迟非晚抱着沈翩枝哭了好一会儿,才抬起微红的双眸看向刀疤男,凝声道:
“他是你的兄弟,你一定会知道他下了什么毒,若是你把解药交出来,我可以选择放了你。”
她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刀疤男的身上。
迟非晚意识到刀疤男的嘴里塞了抹布,立刻将其拿开。
刀疤男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,谢绝道:“你的好意我心领了。”
迟非晚眼神透着冷淡的厌烦,捏紧了手指,道:
“看来你是想拂了我的好意,既如此,我便让你生不如死,接下来就不是让蛊虫在你体内横冲直撞了,我会将你剥皮抽筋。”
敬酒不吃吃罚酒。
她就只有用狠辣的手段逼其妥协。
这是唯一的办法。
为了枝枝,她一定要试一下。
刀疤男的眼瞳微缩了一下,但脸上并没有一丝惧怕,狂笑道:
“你以为我害怕你说的手段吗?我既然能忍受得了蛊虫的侵蚀,就不会惧怕其他。”
“其实我一早就看到她受伤了,我特意让兄弟拖延时间,就是为了让她毒发身亡,她现在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。”
“不出半个时辰,她就会倒在你的眼前,是你害了她,若不是你直接将蛊虫放在我兄弟伤口,他又怎会不把解药给你?”
刀疤男嘴角挂着一抹讥诮的笑,浑身戾气暴涨。
他就是想让那贱人毒发身亡!
或许她会在他之前去世!
也算是大仇得报了,真是大快人心啊!
一番思忖过后,刀疤男脸上继而露出诡厌的笑,惹得迟非晚一阵头皮发麻。
迟非晚性子本就火爆,脸色一沉,就将刀尖指向他,怒吼一声,“你给我闭嘴!”
刀疤男眼睛都不带眨一下,脸上更是没有一丝惧怕,抬眸直视她的目光,笑得愈发放肆。
“难道我说错了吗?不是你害了她吗?待她离世后,你又怎能好好在世上待着呢?你一定会整日整夜的陷入自责当中吧。”
“说不准你会因为自责不已而选择自尽,在临死前过一下自己做过的错事,定会悔不当初吧!”
“你是不是在想,如若大发慈悲放了我们兄弟几人,就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?”
话落到这,刀疤男的眼里含着怨恨,歇斯底里的吼了出来——
“开弓没有回头箭,这一切都是你的因果报应!!”
迟非晚心底积压的怒火燃烧起来,唇线紧绷,抬手就要给他一剑。
可一想到后果,又硬生生将怒气压下了心底。
不,不能杀了他。
他是唯一可能知道解药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