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岚,我错了放过我好不好……不,不,我不想杀人……我害怕……小岚,宝宝会找到比你我更好的父母……不不不,是我说错话了……好好好……”
他蜷缩在地面,宛若刚出生的婴儿。他的鼻子下又新添了两道血迹。
崔柯观察了几分钟,见梅杏南只是耸肩缩背的侧躺在地面。她先是试探性地后退一两步,见对方未有动作。她快速转身,跑向了阿奶的房间。
她推开房门,查看原本放置木块的桌面。不出崔柯的预料,桌面上只剩一堆木屑。她抓起房间内的一个背包,返回院子。
短短两三分钟的事,地面上的男人不见了,只剩下他躺倒在地磨蹭出来的印子。
铁门斜斜地挂在院墙边,微微地晃动。
崔柯瞧见铁门栏杆处的几滴鲜血,赶忙走向门外,低头四处查看是否还有血迹。
不用仔细查看,第一眼她便找到了血迹。不能说是血迹了,滴落在地的鲜血,像是用饱蘸墨水的毛笔涂抹于地面,只是这墨水的原料是人血。
崔柯跟随血迹往前跑,同时预估梅杏南流失了多少毫升的鲜血。梅杏南移动的速度很快,崔柯拿出百米赛跑的速度都没能追上血迹的源头。
血迹到了后头,不再是被涂抹下来的,而是在黄泥地里集聚成了一汪汪的血。
崔柯沿着一汪又一汪的血,逐渐走入了流丝镇的后山。如此庞大的失血量,梅杏南能存活下来的可能性越来越小。
最终,血迹延伸蔓延至一排已被废弃空置许久的房屋。正门上的对联,早被雨水刷洗干净,只留下一点点淡粉色的纸屑粘黏在墙壁。这估计是已经迁走的人,过年时回来贴的。
崔柯跨过门槛。房顶早已破了几个大洞,阳光从洞口射入,将屋内的照临得清清楚楚——破败的家具,残旧的装饰,掉落的墙砖、从屋顶蔓延到地面的青苔,地面缝隙长出的茂盛杂草。
还有站立在一束强烈阳光下的梅杏南。他正在吐血,无法计量的鲜血从他嘴中喷涌而出。他剪裁得体的衣服沾满了鲜血,成了饱吸鲜血的抹布。
他活不了了,她不可能救下他,崔柯看到他的第一眼便知道了结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