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一般的沉默后,永宁公主问:“他为什么要找皇甫大人?”

“这得去问他。”斗笠下声音冷静。

祁远倒在地上呼哧喘气。嘴里咸的苦的甜的分不清不知是血是汗还是泪。

“你输了。”祁远说。

不远处,断了条腿的皇甫庆丰勉力撑起。腹部血流不止,声音虚弱,他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。

“未可知。”皇甫庆丰说。

啪嗒一声响,是鞋子踩在水里的声音。啪嗒,啪嗒,啪嗒。

随即是长刀在地上拖拽的格拉声。

黑衣少女浑身湿透,头发散乱贴在脸上看不清表情。她是雨夜里索命的鬼,慢慢往这里挪来。走近了,皇甫庆丰看到她脸上的疤,疤痕未好又再度感染,红肿地冒出脓水。

“皇甫大人。”

雨幕里,女孩子声音微若蚊蝇。她在他面前站定,把刀拖到面前,说:“由我来取您的命。”

皇甫庆丰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欣慰笑容,道:“一代比一代强,是好事。”

“您那把剑太厉害了。”祁兮置若罔闻,说,“卷得我这刀上全是缺口。”

皇甫庆丰看着她。

“砍头的话会多疼一会儿。”祁兮眼里闪着光,说,“不过没关系,祭奠您的酒我已经喝过了。我佩服您的才学,可我有必须杀掉你的理由。”

祁兮沉默一下,像在问他是否有遗言。

没问为什么也没问她想怎么样,皇甫庆丰点点头,说:“好。”

……

雨势渐微,乌云还未散去。

端起的热茶吹凉下嘴,放到嘴边又搁置茶案。蹙着眉,皇帝周煜泽忽然叹了口气。

姝贵妃讶异道:“天要放晴了,陛下反倒不高兴吗?”

外头的风递来草木和泥土的味道,清新里略带寒意。

皇帝周煜泽起身,负手,径直走进雨中,大雨将他的话远远递进来。

“庆丰死了。”他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