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祁兮人生中为数不多的,手足无措的场景之一。
白河走进来。
她竟然说不出话,也笑不出。
明明不久前两人还又笑又骂地并肩作战。一觉醒来,却好像又回到先前在离州的时候。拘谨的,得体的,心里有事秘而不宣的。
此刻祁兮就像个犯了错被大人发现的孩子一样,靠在床边把头低低,就等白河过来问她知不知错。
屋里唯一一张椅子被红豆堆着药瓶。白河不敢乱放,想了想还是在祁兮床沿坐下。
一双冰冷粗糙的大手捧住祁兮的脸,四目相对避之不及。就在祁兮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,白河率先说话了。
“脸上疤快好了。”
男人的手从祁兮脸颊滑落,落在她下巴上,很克制地没再继续下滑。
“这些日子在林寅征那里,红豆妹妹给的膏药没有了。不然可能连印子都看不着了。”祁兮说。
“你啊,”长长叹息一声,白河道,“你就是对自己太狠了。我早该想到的。自残这种行为,在我面前你又不是第一次干。”
祁兮脑袋轻轻一歪,微笑道:“好聪明。侯爷发现了?”
轻轻弹了她额头,白河笑一下,道:“不发现,那日我怎么能去宫里找你?我不去找你,你还能活着出来吗?”
“被请去皇宫赴宴在你意料之外,但是你又要去帮祁远,想要个合理的理由金蝉脱壳,又不愿惊扰旁人夜长梦多,是也不是?”
“我……”祁兮想分辩,一时又分辩不出什么,只能钻牛角尖继续问白河,“你是猜的,还是有证据的?”
白河笑,脸凑近些:“这么想知道?”
祁兮认真点头,道:“吸取教训,下回做得完美些。”
“……没有下回了,听到没有!”
“好凶。”女孩子委屈巴巴。
“……是伤口。”看着她,比划一下,白河道,“伤口的轻重角度力道都会不一样。无可避免的不一样。”
祁兮恍然。
白河道:“其实也不难发现。只不过,一般没人敢质疑娇滴滴的公主会对自己下狠手。”
祁兮眯眼,道:“有道理。但是侯爷,你还是质疑我了。”
轻轻捏捏她的脸,白河道:“我见过你自残,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