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不——!"魔神话音未落,暗金魔躯已如琉璃般寸寸龟裂。龙形剑灵缠绕着归墟锁链,将破碎的魔元尽数拖入虚空漩涡。血河地狱投影在佛光中消融,十八道镇魂钉重新没入棺椁,溅起漫天猩红冰晶。
老者踉跄跌坐牛车,青铜古剑化作流光没入地脉。大牛胸前伏魔印黯淡无光,浑身毛孔都在渗着金血。唯有卫子衡手中古画残卷仍在燃烧,画中眼睛已经缓缓闭上了。
血月西沉时,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。祭坛废墟中,魔神残破的玄铁战甲突然颤动,左护腕内侧的饕餮纹闪过幽光——那里赫然残留着一滴暗紫色精血,正顺着青铜兽首的裂缝渗入地脉深处。
卫子衡的咳嗽声在森林中荡起血色涟漪,喉间腥甜还未咽下,神觉已化作三千流光破体而出。
寒玉冰台在他身下发出细密裂响,玄阴之气与翻涌的血雾在空中凝成诡异的霜花。卫子衡闭目掐诀,眉心骤然绽开一朵冰莲,虚无状态的神觉穿透层层空间褶皱,在某个破碎的次元夹缝中窥见了那道游蹿的暗紫精血。
那滴精血竟生着九窍,每个孔洞都在吞吐着黑红煞气。它游走过的虚空残留着焦灼痕迹,仿佛连天地法则都在被腐蚀。卫子衡的神觉忽然化作银河倒卷,裹挟着寂灭白焰的流星雨截断八方退路。
"嗤——"
精血表面浮现出万千痛苦人脸,却在触及白焰的刹那蒸腾成青烟。卫子衡耳畔突然响起金铃梵唱,白焰深处竟隐现卍字佛印,这让他想起十年前在古禅寺废墟拾到的那盏残破青灯。
魔血沸腾着凝聚成三首六臂的虚影,每个手掌都托着不同法器。卫子衡瞳孔映出急速放大的白骨念珠,神觉却在此刻分化出十二道身外化身。最左侧那道化身突然结出大金刚轮印,虚空顿时浮现十八尊怒目明王虚影。
"你身上怎会有迦叶尊者的......"
魔神嘶吼被淹没在佛光中,卫子衡的本体却突然七窍沁血。他看见自己某道神觉化身正在琉璃化,指尖飘落的晶尘里赫然显现卍字符——这力量竟在反向侵蚀宿主!
冰莲道基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,卫子衡咬牙切断半数神觉,却在暴退时瞥见魔神残魂深处有道暗金光轮缓缓转动。
卫子衡踉跄跌坐在冰台边缘,指尖触碰到的玄冰正以诡异速度染上锈色。断裂的神觉丝线在识海中狂乱翻涌,那些被斩落的琉璃化碎片竟自动拼接成半面佛陀虚影——正是他在古禅寺残梦中见过的悲悯面容。
"轮回晷针怎会在此?"
喉间溢出的质问裹着血沫,他忽然发觉自己发不出声音。魔神残魂发出癫狂大笑,血茧空间开始坍缩,那些扭曲的人形挣扎着爬出茧壳,每个身影都穿着天衍宗的制式道袍。
冰莲道基彻底崩裂的刹那,卫子衡怀中突然腾起一抹青光。那盏被他温养在丹田十年的残破青灯自主浮空,灯芯爆发出刺目金芒。魔神魂力中的暗金光轮发出尖锐嗡鸣,竟挣脱枷锁化作流光没入青灯!
时空在这一刻陷入粘稠的琥珀状。卫子衡看见灯盏缺口处浮现一人影的剪影,那位总在梦中出现的灰袍道人,此刻周身缠绕着八部天龙虚影。师父的嘴唇在光影中翕动,他读懂了那个口型——
"吞了它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