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谦益深吸一口气,目光在杨廷鉴与李淏之间来回游走。
最终定格在杨廷鉴身上,语重心长地说道:“杨翰林,今日我们坐在这里,是为了解决问题,而非加剧矛盾。朝鲜王世子已经明确提出诉求,你也应当以同样的诚意,作出回应。”
杨廷鉴坐回到座位上,说道:“我大明出兵隆川,意在清除盘踞其中的叛军孔有德部,至于造成的平民伤亡,对不住,贵国纯属自作自受!”
“你……欺人太甚啊!”
李淏气血翻涌,当场失态。
杨廷鉴继续说道:“既然世子殿下要算账,那好,大军出动,粮草军械,无一不需巨额开支,此番行动花费白银三百万两,需要贵国承担。”
李淏闻言,几乎要失控,他紧握双拳,咬着牙说道:“你们……你们大明出兵屠城,还要我们赔偿?这是何等的荒谬与不公!我们朝鲜国虽小,却也有血性,有尊严,绝不会接受这样的无理要求!”
杨廷鉴并不理会,说道:“世子殿下刚刚已经说过,以往所做之事,皆在建奴胁迫之下,我军出征,为贵国铲除心头大患,不需要贵国发一兵一卒,难道贵国不该承担军费吗?”
李淏只觉得眼前一黑,几乎晕厥过去。
钱谦益见状,连忙说道:“今日之会谈,意在沟通,而非争执。杨翰林,你刚刚提出的要求,是你的意思,还是陛下的意思?”
杨廷鉴说道:“下官奉旨前来谈判,自然有权做主。”
“这么大的事,是否应该事先请示一下?”
“下官自会向陛下禀明,但是,需要在谈判之后。”
钱谦益不悦道:“你确定你能做主?”
杨廷鉴不卑不亢,颔首道:“下官可以做主!”
钱谦益脸色更加难看:“杨翰林,你要清楚,今日的谈判很可能影响到两国之未来,本堂奉劝一句,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。”
杨廷鉴依然不动声色,说道:“下官想的很清楚,倘若为了所谓的大国情面,为了两国交好,东江镇那些无辜百姓的命找谁来算?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,又该找谁要说法?”
钱谦益只好看向魏藻德:“魏公,您不说两句吗?”
魏藻德淡然道:“老夫今日是来旁听的,没有旨意,不便擅自发表言论。”
钱谦益眉头紧皱,说道:“既然双方意见不统一,今日暂且到这里,改日再议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