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虽不够高,但仍然能从视野末端看见明照坊大街的轮廓,而前边也已有御前侍卫正层层逼进搜查。
目光一转,钟楼背后的胡同也被马蹄声侵染,至四面八方的条条巷巷,源源不断的骑兵像是水一般注进里面,冲散挤压着行人。
“都来追我,该是知道我已换了身份文书了.......”
他轻声嘟囔了一句,心知已被完全围住了。
但目光又不由担忧的向着更远处的天边望去,只见平阔的街道楼房已与天边连在了一起...京城实在太大,从这里当然看不见右安门的影子。
“施主这是.......”身后撞完钟的僧人走了过来。
“哦,我来上香,随便看看。”
“嗯?施主是个道士?”
祁京看了看身上还套着的道袍,笑道:“众生皆苦,我渡不得,因而前来询问佛祖喇嘛之意。”
那僧人沉吟了一阵,像是在思虑,不过也才开口道:“既是如此,施主可曾捐赠知会我佛?”
“自然。”
“那便可行了,且随小僧来。”
祁京点了点头,随他转过身,手上的香火却是被他放在了栏杆处。
时值十二月大寒时节,风雪呼啸,片刻便将其熄灭,只剩几缕青烟沿着白茫的天幕往上,消散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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佛堂之中烛火盈盈,一座座香炉中的火光被点起,青烟顺着佛像牌位往上,袅袅而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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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城摄政王府,东莪如往常礼拜之后,走出了佛堂。
她还是那日的汉服装扮,只在身上披了一件御寒的狐裘,手上拿着一个小包袱,坐在廊下望着庭院中的大雪愣愣出神。
庭院里也不乏有侍卫与包衣走动,俱是目盯着她,生怕再失了踪迹。
但她却不在意,只不断想起那日的场景,总是在脑中挥之不去。
“主子,主子。”一个女包衣朝着廊间跑了过来,还未等站稳,便着急道:“有消息了,阿达礼大人与鄂硕都统是去了宫里,西安门的侍卫是我们的人,是他们看见了的。”
东莪闻言转过头来,问道:“如今呢?还没有消息说他们去做什么了吗?”
“还没有...奴婢也问了那些侍卫,但他们只说阿达礼大人是听说范文程进西苑了,他才带着人跟进去的,后面就不知道了.......”
东莪点了点头,再度开口问道:“那京里的细作...捉到了吗?”
“奴婢也不知...但奴婢去西安门的路上时,发现南城来了好多御前侍卫...奴婢急着给主子报信,留了一个包衣在哪,有情况她会报来的。”
“嗯。”
东莪应了一声,不再说话,转而打开祁京那日留下的包袱。
里面唯有一把匕首与那把小火器,她摸索着把弹夹打开,却只见里面还存有几颗铁弹,工艺十分粗糙的样子,像是自己磨的。
东莪秀眉一皱,忽然想到既还有子弹,那日他为何还要交出去呢.......
还有他怀里的那些假竹筒以及留下的那个记号,心里渐渐串连起什么。
就这样看着这些东西许久,她的心绪还是没有从前几日的事情里抽出来,心想若是再见到他,肯定是要再点穿他那些鬼鬼祟祟的计策,把风头抢过来才好。
但消息实在太少,仍然有许多是她想不通的,再加之鄂硕与阿达礼派人看着她,她也已出不去了,不知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直至下午,终有一个女包衣冒着大雪匆匆跑来,禀报了具体消息。
“郡主...打听到了...细作换的身份被揭穿,已逃进南城了.......”
“而御前侍卫是被宫里一个汉人统领调动去堵截他的,他们排查完明照坊,确定细作就藏在隆福寺里,如今已杀过去了.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