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汝华摇摇头,“黄兄,增加赋税说来轻松,可是办起来却难于登天。”
常洛问道:"难点在哪?"
李汝华道:"首先,怎么增加,以什么标准增加,增加到什么人头上?"
"其次,加了税就能收上来吗,怎么收上来,靠谁收?"
"为了加一点税,弄得民怨沸腾,甚至激起民变,真的划算吗?"
常洛问方从哲,"方先生以为如何?"
方从哲在首辅位子上坐了七八年,朝野内外的人都骂他懒驴拉磨,混吃等死,可是他也冤枉啊。
大明王朝就如同一艘漂荡在茫茫大海上的破船,人人知道船在进水,可是又有谁想得出办法?
张居正曾经折腾过,又是什么下场?抄了家,还差点戮了尸。
所以张居正之后的首辅,全都是一个德行——一推,二拖,三踢球,四躲,五藏,六甩锅。
这种风气不扭转,大明朝廷永远是死路一条。
面对常洛的质询,方从哲毫不犹豫地答道:"兹事体大,还须陛下圣心独裁,臣无不从命。"
一推二五六,绝不接招。
此时此刻,常洛更加体会到了熊廷弼的可贵——敢于任事,不怕担责,不怕得罪人。
他毫不客气说道:"当此危难之际,身为首辅,方先生应该挺身而出才对,万不可用这种虚言推诿塞责。"
方从哲脸红了红,答道:"殿下教训的是,但臣也有难言之隐。"
"道来。"
"臣本是个庸才,做个员外郎勉强称职,做个侍郎己经很吃力了,却阴差阳错被推到了首辅的位子上,实在是误国误己。臣虽没本事,自知之明还是有的,所以无时无刻不在思退,奈何陛下不肯放过臣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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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洛苦笑了一下。
方从哲最善察颜观色,继续说道:"不如殿下替臣向陛下求求情,罢免了臣吧。"
常洛不置可否,站起来走向窗前,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天空。
方从哲、史继偕、沈潅这三个内阁大臣,放在太平盛世都未必合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