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陛下……”秦王还想再争辩几句,"祖宗家法不容更改,降等袭爵有伤朝廷亲亲之意………"
常洛打断他的话:"祖宗家法不是挡箭牌。太祖藩封诸王的本意是藩屏帝室,夜深人静的时候,你们不妨扪心自问,你们究竟为这个国做了什么,为这个家做了什么,为封地的老百姓做了什么?"
"秦王,请你大声回答我!关中的土地有五成都在你名下,陕西大旱,饥民嗷嗷待哺,你又捐了多少银子多少粮食。"
"别说管老百姓了,你只顾自己纵情享乐,连秦藩远支宗室子弟的死活你都懒得管,还一个劲地克扣他们的禄米。身为同宗,你可真狠得下心。"
“朕意已决,宗藩制度改革没得商量。秦王你若是不服,尽管到太庙去哭,看看列祖列宗会不会保佑你!”
秦王还要辩解,惹得常洛勃然大怒,命王安从文华殿取来厚厚的一捆奏折,都是近三十年来,陕西督、抚、府、县官员状告秦王府的奏折。
王安一封一封地读,读得口干舌燥了,还有一大堆没有读完的。
内中有侵占民田的,强占民屋的,强抢民女的,有打死人命的,有强买强卖的,有走私盐铁茶马的,还有父子兄弟聚众淫乱败坏人伦的,凡此种种,简直能辣瞎人的眼睛。
秦藩历来名声就不好,历代秦王也多残暴不仁荒淫无耻之辈,听着这一桩桩控诉,朱存枢汗下如雨,百口莫辩。
其余诸王,襄王、晋王、代王、楚王、周王、蜀王、唐王,虽没秦王府这么离谱,但这些事他们或多或少也干过。
常洛叫了一声:"够了,别念了!"
又问朱存枢:"秦王,你还有什么话说?这么多人告你,全是冤枉你吗?要不朕派三法司去陕西查一查,也好还秦王府清白。"
朱存枢自己屁股都不干净,却不知死活地往刀口上撞。
常洛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杀鸡儆猴的机会,当即喝命将他关入宗人府面壁思过。
什么时候想明白了,什么时候放他回西安,一辈子想不明白,那就一辈子关着。
朱存枢大呼冤枉,常洛却根本不搭理他,摆摆手,几个太监将朱存枢架了出去。
诸王们噤若寒蝉,一个个将头深深低着。
常洛的目光落在晋王朱求桂和代王朱鼐铉脸上,缓缓开口说道:"晋王,不要再和蒙古人做生意了,挣那几个小钱,不值当的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