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将听了袁崇焕之言,细细思量,有暗暗佩服的,更多的却是不以为意。
刘铤鼻子里哼了一声:“袁督计策虽妙,但将士谁不想报仇?”
袁崇焕黯然:“老总兵所言大有道理,崇焕并非不恨建奴,只不过是想取点巧,少打点硬仗,多保全些将士性命而己。老总兵又不是没见着,建州兵作起困兽之斗来,是何等丧心病狂,仅仅这一仗,我将士就战死逾万…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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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着,流下泪来。
刘铤、杜松铁打的汉子,也禁不住泪流满面。
袁崇焕用力拍打着罗一贯的背,语重心长地说道:"一贯,为将者不可意气用事,当目光长远,可巧取则勿力战……你终有一天会明白我的用心的。"
三千八旗降卒跑到平壤城后,阿巴泰和杜度根本没法信任这批人,深恐其中藏着汉人钉的钉子,第一时间就被这批降卒关押了起来,派重点看守着。
这些降卒无不遍体鳞伤,死里逃生跑回来,没人给一口饭一碗水不说,反而像防贼一样防着,心中愤然,挤在栅栏前鼓噪:
"我们没被炮轰死,没被箭射死,没被枪戳死,没被刀砍死,没被斧子劈死,却要被自己人活活饿死!"
这些士卒愈鼓噪,阿巴泰越怕他们,给心腹亲兵下了令,若有人胆敢哗变,格杀勿论。
镶红、镶红、镶蓝三旗已成建制瓦解,皇太极主张,将从前线逃回来三千人打散了,分到其余五旗之中去。
代善、莾古尔泰、五大臣却认为,这些人是被袁崇焕俘虏了又放回来的,鬼知道做袁崇焕做了什么手脚,根本不可信用,应该先一一严厉审查,再决定处置办法。
代善等人的主张无可厚非,任何军队对待己方被俘虏放归的士兵,通常就是这种做法。
可是现仕、大敌当前,哪里有时间,哪里有人力去一一审查?
皇太极明知道这种做法不可取,更加行不通,却又无力反驳。
三千人被关押四面营房里,在饥饿、寒冷、伤病的交相折磨下,大片大片死亡。
整整用了五天时间,皇太极才说服代善和莽古尔泰,可是三千人已经死得所剩无几了。
皇太极亲自到平壤去,望着一具具被冻成木头的尸体,痛骂阿巴泰和杜度:"你们是猪吗?为什么把人全给冻死了?你让我怎么向八旗将士交代!"
又痛骂代善和莾古尔泰:"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,专门掣肘我!让我蒙受不白之冤。"
最后痛骂袁崇焕:"你就是一条毒蛇!专门挖空心思算计我!"
袁崇焕很想一鼓作气拿下重镇安北,可是朝鲜的冬天实在太冷了。
粮食补给越来越困难,炮弹耗尽了,箭矢严重不足,本就不多的马匹冻死了一大半,连继三场大仗,将士无不疲惫不堪。
袁崇焕不得不停下了进攻的脚步,下令整修义州城池,以待明春再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