耕柱子这些天来在南郑之地感触良多,但是他还是想回到自己的楚国为官地,学习南郑的经验,来实现自己以墨学治理一邑的梦想。
但俱酒却心怀矛盾。耕柱子这些天,见识了南郑独有的一些发明,比如独轮车、桔槔、水碓、曲辕犁等,难免不把这些南郑发展的独家秘密泄露出去,这对自己保持不对称的领先优势、推进统一大业是不友好的。
而魏越因为还担负着中原庞大的墨侠组织的管理,以及向钜子孟胜汇报的任务,必须东返。
俱酒与耕柱子不熟,但与魏越关系非常好,于是找一个时机,将自己的担忧向魏越说了一下。
魏越道:“墨家之所以成为天下显学者,墨法凛凛,不容置疑。公子贵为墨家少子,此事不难。”
魏越的意思很明显,拿出你“墨家少子”的姿态,硬压即可。
眼见俱酒面有难色,魏越意味深长地道:“少子善兵,孙子曾曰:厚而不能使,爱而不能令,乱而不能治,譬若骄子,不可用也。”
俱酒读过这段话,这是《孙子兵法·地形篇》中的经典,意思是说:只知道厚待士兵却指使不动他们,只知道溺爱却指挥不动他们,士兵违法乱纪却不能惩罚他们,这样的士兵就像宠坏的孩子一样,是不能用来作战的。
俱酒想起后世广为流传的一句话:“慈不掌兵 情不立事 义不理财 善不为官”。
说到底,战国乱世,圣母走开!
魏越本可以帮忙去劝说耕柱子,但魏越不想这样做。这次见到俱酒,这位小公子虽然志存高远,但对墨家诸子依然是一副彬彬有礼、和颜悦色的模样。
包括对许犯“君民并耕”和“市贾不二”之说的包容,包括对耕柱子横挑鼻子竖挑眼行为的大度。
长此以往,是不足以治理墨家这个大型组织的,更无法统驭一个国家,甚至于整个天下。他想让这位寄托着墨家厚望的“少子”,可以有杀伐决断,勇猛果敢的一面。
俱酒明白了魏越的良苦用心,他苦笑了两声,只得亲自和耕柱子师兄谈一谈。
俱酒尚未见到耕柱子,田系已经急急忙忙来找他了。
田系匆匆忙忙地走进屋内,向着俱酒拱手行礼:“少子,属下有要事回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