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山坚仔细复盘了一下申不害突然封相的前因后果,他敏锐地发现,申不害封相,很可能只是韩侯的冲动之举。
因为封相是一国大事,要举行问卜、祭天、朝议、颁令、授印、布告等一系列繁复的礼仪,不可能让申不害就这么轻易地把相印像端盘子一样端走。
这样一来,这件事就留下了可以操作的空间。
韩山坚望着侠氏、段氏、公厘氏三家的代表:“二三子,可知申不害以何功拜相?”
众人面面相觑,表示不知。因为这件事,就是很突然。
侠氏的代表,前相国侠累的孙子侠趁想了想说道:“申不害当初伐宋,一战而执宋君,此功可堪拜相?”
韩山坚笑了笑:“伐宋之功,自是不小。焉何当初不拜,如今方拜?”
众人默然。
韩山坚见众人不语,遂进一步挑拨:
“申不害执掌相权,调和鼎鼐,何以入鼎?侠氏、段氏、公厘氏也!灭三家以立威,取三家以富国,此一矢双穿之计,胡不为也?”
三人大惊,他们知道申不害与他们三家不对付,但总是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形成。
侠趁霍然起身:“我侠氏乃是国之宗室,景侯子孙,所立之功无数,申不害安敢相害?”
段氏也慷慨激昂地分辩:“先祖讳规,韩康子重臣也。先祖慧眼识地,力主拿下成皋之地,方有韩氏今日之基业,申不害果欲加害功臣不成?”
公厘氏也是义愤填膺:“公厘氏辈辈有功于国,家家有死于疆场者,申不害庶子,莫非欺我公厘之剑不利乎?”
韩山坚继续拱火:“二三子之冤,山坚知晓,可惜山坚人微言轻,有心无力呵!”
侠趁大怒:“君上宁不恤公族,不念功臣乎?”
韩山坚更高兴了,他已成功地将三家的不满,由申不害进而延伸到了韩侯屯蒙身上,自己的计划又进一步。
韩山坚长吁短叹数声,一个劲地摇头,却一言不发,这样既肯定了侠趁的问话,却又表现出欲言又止的样子,表现出一个臣子的不满和无奈。
侠趁从韩山坚的表情中似乎得到了答案,近乎狂躁地怒吼地道:“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!”